快艇劈开碧蓝海面,白色浪花翻涌。
咸腥海风灌入鼻腔,裹挟着烈日暴晒后的潮热。
李离靠在船舷,单薄白衬衫被风紧贴后背,勾勒出清瘦却挺直的骨线。
他眯起眼,视线投向远处海天相接的界线,阳光在海面碎成亿万片晃眼的钻石。
他身侧,蛇王如铁塔般沉默矗立。
眉骨贯穿至嘴角的狰狞刀疤,随快艇颠簸轻微抽动。
蛇王的目光,如他手臂盘踞的黑蛇,黏腻、阴冷,
毫不掩饰地在李离身上巡视、评估。
李离不为所动。
指尖轻抚冰凉金属围栏,那触感让他想起程肆病房中冰冷的器械。
程肆的身影随之浮现。
想起那人滚烫手掌,覆上他手时,掌心薄茧的粗糙质感。
想起那人身上独特的气息。
那味道,曾是他唯一的安眠药。
此刻,他主动踏入这片没有程肆气息,只有腐烂鱼腥与柴油味的地狱。
他胸腔深处,被这认知灼烧得发疼。
疼意骤然凝结成冰。
很好。就该如此剧痛。
唯有疼痛,才能让他清醒,让他铭记此行的目的。
李离收回视线,望向那片逐渐逼近的墨绿色岛屿。
他未发一言,只是挺直脊背。
快艇放缓速度,引擎轰鸣减弱,缓缓驶向一座简陋木质码头。
尚隔一段距离,李离已望见码头等待的两人。
左侧,李建国。
他比记忆中佝偻几分,两鬓染灰,但那双眼,依旧藏着算计精光。
他身旁,立着一个男人。
男人身着剪裁合体的亚麻西装,身姿挺拔,
气质温润儒雅,与荒岛的粗粝格格不入。
李建国未及动作,儒雅男人已先一步走近。
他步伐沉稳,透着从容不迫的优雅。
他在李离面前站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