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碾过路面的石子,都让整个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呻吟。
车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旧皮革与灰尘混合的霉味,呛得人鼻子发痒。
李离却毫不在意。
他靠在吱呀作响的副驾上,侧着头,安静地看着身旁那个专心开车的男人。
程肆的侧脸,线条硬朗得像刀削斧凿,下颌线紧紧绷着,显示出他此刻的高度警惕。
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,指节绷紧,凸显出青筋,但车身却稳如磐石。
李离知道,身边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天。
他伸出手,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地、坚定地,覆上程肆放在档杆上的另一只手。
程肆的身体瞬息绷紧,随即,那紧绷的肌肉有了一丝松动。
他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后视镜,
只是反手,将李离微凉、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进自己温热粗糙的掌心,
用力地、有力地捏了捏。
一个无声的安抚。一个全然的信任。
兜兜转转,除了那辆作为诱饵的凯雷德在半路上按计划“轮胎被扎,与人发生口角”,
成功吸引了至少三拨人的注意外,剩下两拨人,都如期在机场偏僻的私人停机坪汇合。
程肆不再理会那些细枝末节。
他现在只想带着他的人,立刻、马上,回到自己的地盘。
一路畅通无阻,顺利得有些反常。
当飞机的轮胎与龙城机场的跑道发生沉稳摩擦的那一刻,
程肆紧绷了一周的身体,才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懈。
回到研究所,程肆甚至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。
他先是把李离和一脸疲惫的教授他们送去会议室,
不顾李离写满担忧的眼神,只在他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滚烫而急促的吻。
“开会,总结情况。等我回来。”
然后,他自己便像一头发射出去的炮弹,
火急火燎地,朝着幽灵那间常年不见天日的机房冲去。
厚重的、军用级别的隔音门被他一把推开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他反手将门重重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与声。
一股浓烈到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味道,瞬间扑面而来。
那是陈年烟草燃烧殆尽的焦油味,混合着数十罐能量饮料那股令人发腻的甜味,
还有无数电子设备散发出的臭氧气息,以及……属于人类在极限状态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