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形僵硬,灵魂被抽离。
车内,弥漫着程肆独有的,混合淡淡雪松与薄荷的凛冽气息。
这曾是他唯一的安眠之所,此刻却让他窒息。
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任由黑暗吞噬。
不知过了多久,驾驶座车门拉开。
一股冷风灌入,带着程肆身上熟悉的,被汗水浸透的阳刚气息。
李离紧闭的眼睫微颤。
他缓缓睁眼,侧头。
程肆已坐进来,他没有看李离,只是沉默关上车门,系好安全带。
他脸上的痞气与散漫消散,那张惯常带笑的俊朗面容,此刻只余被现实击垮后的沉重疲惫。
只剩满身无法言说的伤痛。
李离回过神,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看着他眼底化不开的阴霾。
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两人全程沉默。
越野车平稳驶出基地,汇入城市车流。
窗外霓虹光怪陆离,飞速倒退,在他们沉默的脸上,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
令人窒息的压抑,沉甸甸压在车内狭小空间。
车最终回到别墅。
程肆停好车,率先下车。
李离跟在他身后。
两人一前一后,穿过熟悉的庭院,走进那栋本该是他们“家”的建筑。
玄关处,程肆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将他拥入怀中。
他只是弯腰,沉默换了鞋。
然后,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曾经为他打造的,充满幼稚玩具的房间。
李离脚步顿在原地。
他看着程肆高大却萧索的背影,消失在玩具房门口。
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痛到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转身,拖着灌铅的双腿,一步步走向另一侧的书房。
一个躲进了失忆与纯粹的过去。
另一个则逃进了代表理智与冰冷的堡垒。
明明身处同一屋檐下,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