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的失地,他要一寸一寸,亲手收复。
凌晨三点十五分。
这是人类生理和心理最脆弱的时刻,也是安保人员最容易松懈的死亡时间。
一道黑影,鬼魅般贴着研究院外墙的阴影,无声地移动。
他没有选择高科技的黑客手段,那是幽灵和魏明的领域。
他信奉的,是最原始、最野蛮、也最有效的物理入侵。
他来到一处监控死角,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小巧的喷罐,对准墙壁上的红外热感应器。
白色的冷雾喷出,液氮瞬间将感应器冻结,使其短暂失效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三米高的微波墙,手腕一抖,一个巴掌大的、蜘蛛状装置被他精准地贴在墙体接缝处。
按下遥控,装置发出人耳听不见的次声波,在防御网上撕开了一道持续3。7秒的缺口。
他的身体如猎豹般,悄无声息地穿过缺口,落地无声。
他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,最终,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精准地停在了特级观察室的窗外。
这扇窗,是特制的防弹玻璃,内嵌着最敏感的震动警报器。
强行破窗,等于拉响整个基地的警报。
蛇王没有这么蠢。
他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仪器,贴在玻璃上。
仪器顶端伸出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光纤探头,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的密封胶条缝隙中探了进去。
这是他的眼睛。
室内的景象,清晰地呈现在他手腕的微型屏幕上。
然后,蛇王的动作,第一次出现了停顿。
他那双阴鸷的、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眼睛里,闪过错愕。
他预想过无数种画面:被绑在床上的囚徒,被注射镇静剂的疯子,或者独自蜷缩在角落的困兽。
可他看到的,却是一副……堪称温情的画面。
宽大的病床上,两个人相拥而眠。
那个清冷如月的青年,正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的目标——那个曾经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“夜鹰”。
青年的手臂环在夜鹰的腰间,姿态是全然的保护与占有。
而夜鹰,那个本该是武器、是艺术品、是祭品的男人,此刻睡得安详,身体无意识地向后靠着,完全信赖着身后的温度。
柔和的灯光,将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,如一幅静谧而刺眼的油画。
蛇王的嘴角,咧开一个残忍的、嘲讽的弧度。
魏明说得没错,这头曾经的恶狼,真的被养成了一只拔了牙、剪了爪的家猫。
他收回探头,抬起自己的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