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肆一字一顿,说出了那个最可怕的推论,“是林晚晚自己的人。”
李离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。
一股冰冷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。
他瞬间就懂了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那不是恐惧,而是这种恶毒手段激起的恶心。
这不是魏明的阴谋,而是林晚晚为他量身定做的、最后的、必死的陷阱。
如果他不去,林晚晚会立刻将“继子见死不救”的戏码演给全世界看,用舆论和道德的绑架,博取最后的同情,甚至反咬一口,将之前所有的败局都归咎于他的“不孝”与“阴狠”。
他赢回了公司,却会输掉所有人心。
如果他去,就是自投罗网,走进林晚晚为他精心布置的屠宰场。
这是一道无解的题。
“我得去。”
李离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他不能给林晚晚任何翻盘的机会,哪怕一丝一毫。
程肆掀开被子,不顾撕裂的伤口,猛地站起身,一把攥住李离手腕。
他力气极大,几乎要捏碎那截冰冷的手腕。
这是两人认识以来,程肆第一次对他露出如此凶狠的神情。
他双眼赤红,那是困兽被触及逆鳞后的狂暴,对着他低吼。
“你的命是我的!我不准你去!”
李离没有挣扎。
他只是抬起头,静静地看着程肆,“真的吗?你……到底因为什么接近我?”
程肆铁钳般的大手猛地一抖,“我……。”他犹豫了片刻,好像终于直面自己的内心,“是,刚开始我是因为任务接近你的,但后来的相处中,我的心渐渐偏离。到最后怕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喜欢,才不敢告诉你。”
那双总是带着破碎感的眼睛此刻没有恐惧,没有犹豫,只有一片澄澈、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他反手,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覆盖在程肆滚烫的手背上,平静地说:“那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
三个字,一股暖流瞬间浇熄了程肆所有情绪。
他能感觉到,李离冰凉的指尖下,自己那因为愤怒紧张而暴起的青筋正在一根根平复。
他看着李离眼中的自己,看着那份将身家性命完全托付的信任,最终,所有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下来。
程肆攥着他的手腕,那股想要捏碎一切的力道,不知不觉间化为不容错认的紧握。
他调整呼吸,眼底的疯狂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“夜鹰”模式下的绝对冷静,“但是,从现在开始,一切都得听我的。”
他立刻联系了龙牙,将情况和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。
“……这是一个需要了结的私人恩怨,我需要你们封锁外围,确保没有一只苍蝇能飞出去。但里面,交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