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父亲那场“意外”的车祸,那辆失控的、最后被烧成空壳的货车,那个被认定为酒驾、当场死亡的司机……
所有看似合理的解释,在“毒蝎”这个名字面前,都成了最可笑的谎言。
原来,那不是意外。
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,谋杀。
一股彻骨的寒意,从李离的尾椎骨,瞬间窜上天灵盖。
他全身血液凝固,四肢百骸冷得刺骨。
他猛地站起身,冲向洗手间,趴在洗手台前剧烈地干呕起来。
胃里翻江倒海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,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他的喉咙。
他拧开水龙头,手不断地撩着,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,试图洗掉那一层看不见的、属于林晚晚的肮脏印记。
他的洁癖,在这一刻,以一种报复性的姿态,爆发了。
程肆跟上去,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,看着那失控的身影。
李离的衬衫湿透了,紧紧贴在单薄的脊背上,勾勒出蝴蝶骨伶仃的形状。
他整个人都在发抖,像一片风中残叶。
“洗不干净的。”
程肆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进李离的耳朵里,
“她用十年时间,在你骨头上刻下的东西,光用水洗不掉。”
李离的动作一顿,他抬起头,用镜子看向身后的男人。
那双清冷的眼睛,泛着血红,眼下泪痣被水湿润更显妖异,整个人透着濒临破碎的凄艳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,是不是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程肆挑眉,“知道你是个被养废的蠢货?”
“你知道她对我做的一切!”
李离的音调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愤怒,
“从你第一次见到我,你就认出来了!”
“认出来了,又怎么样?”
程肆直起身,一步步朝他走近。
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,那股清冽的雪松与薄荷,强势地破开了浓重的消毒水味,将李离整个人笼罩。
“我该同情你,还是可怜你,然后抱着你说‘宝宝不哭’?”
程肆在他面前站定,低下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清晰映出李离的狼狈。
“收起你那套愚蠢做派。没人有义务为你的天真买单。”
他的声音冷酷到近乎残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