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离脱下西装外套,随手搭在臂弯,动作间,
一股清冷、混合着高级古龙水与消毒水的气息飘了过来。
那味道,曾是程肆的安全区。
此刻,却如无形的针,刺得他皮肤阵阵发麻。
李离应了一声,声音很轻,很淡,像飘落的雪花,没有重量,却带着彻骨的寒。
他绕过沙发,径直走向楼梯。
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。
程肆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,想去抓住那截瘦削的手臂。
他想问他,是不是又没吃饭。
想问他,是不是又熬了通宵。
然而,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那身昂贵料子的衣袖。
李离的身体,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、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向旁侧闪避的动作。
也不是厌恶。
那是一种更伤人的,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、
下意识的肌肉紧绷与抽离。
程肆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指尖的空气,冰冷刺骨。
他眼睁睁看着李离的背影,没有丝毫停顿,
一步步走上楼梯,消失在二楼的拐角。
整个过程,李离没有回头。
一次都没有。程肆缓缓收回手,
慢慢地,一根根手指蜷曲,握成一个死紧的拳头。
他站在原地,在空旷死寂的客厅里,
像一尊被遗弃的石雕,站了很久,很久。
之后的一个月,秦彻成了李离身边唯一的影子。
李离的公司刚起步,千头万绪,他便拄着拐,
一瘸一拐地跟在李离身后,处理掉所有琐碎的、会脏了李离手的事情。
“就当是复健了。”
秦彻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笑着说。
他那双曾因残疾而晦暗的眼睛,如今再看向李离时,总会亮起一簇温和的光。
他看得出李离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