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“哼”了一声,没说行也没说不行,整个人窝在床上,像终于肯让他在她的空间里存在一段时间。
爱德华静静坐着,抱着那只象征性投降用的靠枕,仿佛那就是他们之间签署的停战协议。
屋外的风掠过窗沿,夜色压下来,像柔软的黑布轻轻盖在他们肩头。
这一夜,终于安静下来。
不过邦妮根本没打算睡。
“反正都凌晨三点了,”她突然开口,“你要是还坐在这儿,那我就继续采访了。”
爱德华偏头看她,没说不行。
“如果你是吸血鬼……那这世界上有巫师吗?”邦妮换了个坐姿,双手环膝,看起来像个深夜八卦栏目主持人,“我说的不是那种整天扛着扫帚飞来飞去的,而是像哈利·波特里那种,或者历史上那种会被塞勒姆人活活烧死的那种。”
“如果你问我有没有见过哈利·波特,”爱德华微微一笑,“没有。”
“那有没有见过女巫?”
爱德华沉思了一下:“我不确定。我们活得久,会遇到各种人,有些人确实……不太‘正常’,但是否属于巫师的范畴,我没法给你答案。”
“唉,”邦妮叹气,“你这回答比奥巴马还官方。”
“我们不是一个群体。”爱德华低声道,“吸血鬼是自然界的变异……如果真的有巫师,那他们来自别的地方。”
“听你这话说得,我都要信了。”邦妮半眯着眼,“你该不会是见过吧?”
爱德华没承认,也没否认。
“好吧,”她换了个问题,“那你是……怎么变成吸血鬼的?”
这次爱德华没有立刻回答。
空气短暂凝固了一瞬,像她这句话踩到了什么沉着灰的地雷。
“对不起。”邦妮轻声说。
“没关系。”爱德华摇头,语气柔和,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。”
她等着。
“我十七岁,”他说,“当时病得很重,肺炎,几乎快死了。”
她微微一怔。
“我现在的养父——卡莱尔,他是医生。他发现了我……然后做了选择。”
“把你变成吸血鬼。”
“嗯。”爱德华点头,“否则我会死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到现在都还是十七岁?”
“对。”
“而你那副‘我比这所学校所有人加起来都更懂文学、历史和人类愚蠢’的老灵魂嘴脸,是因为你在那之后活了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