邦妮动作干脆地划下去的时候,其实并没有太多犹豫,只是她没想到,这玩意儿还真他妈疼。
“……操。”
手术刀在皮肤上割开那一刻,灼烧般的刺痛一下子把她从那个“献祭自己退出梦境”的英勇幻想里剥了出来。
血珠猛地涌了出来,顺着手腕流进掌心,又滴在地上的碎石与灰尘里,像把鲜红的旗帜插在地狱门口。
邦妮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,眉毛拧得死紧。
“……我是不是脑子抽了。”
不割吧,停留在这鬼地方;割了吧,疼得下不去手还没成功;偏偏她的血腥味像丧尸的招财符,空气一变,四周立刻传来令人牙龈发软的那种“哒哒哒”“扑通”“嗷呜——”的声音。
邦妮猛地抬头,瞳孔一缩。
完了,真来了。
这不是老派丧尸电影里那种晃悠悠的慢吞吞老尸体,这是豪华疾速版——奔跑的,跳跃的,天花板上爬的,一群野狗一样扑来的丧尸兵团。
“太他妈离谱了。”
邦妮一边按着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腕,一边骂着自己是猪,边往停车场中间踉跄跑去,目光疯狂扫描每一辆车——
锁了,锁了,全锁了,甚至那辆看起来是老式破面包的都锁了!莱德维尔居民的防盗意识这么强的吗!
她扑过去拉了一辆皮卡车门,纹丝不动,窗户关得密不透风,连钥匙都不留。
“有没有人他妈偷车的时候顺便把门也开着当作人类最后的善意啊?”她骂,几乎要用手砸破窗户。
丧尸的脚步越来越近了,声音杂乱又尖锐,像一群拉坏了音色的管风琴。
邦妮手滑一下差点摔倒,急忙爬起来贴着车门往后退,呼吸急促,心跳爆炸。
然后,她眼前的一只丧尸突然飞了起来。
不是夸张地说——是真的飞了起来。
像被某种看不见的拳头迎面抽中,下巴断裂,脖子折断,整颗脑袋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,咔吧一声撞在另一辆车窗上,留下了一摊黏答答的血糊糊。
紧接着第二只、第三只、第四只,全在她面前像爆米花一样被炸掉了脑壳,血肉模糊、脑浆乱飞。
啪。咔。嘣。
“什么鬼?!”
邦妮整个人愣住,站在原地像个掉帧的游戏模型。
空气忽然安静了半拍,然后是一道熟悉到让她后背发麻的声音响起:“……你手腕怎么了?”
她转过头。
操。
她真说出了口:“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