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现代,太不合时宜。
邦妮点大那张照片,拉近、放大、反复看。
外婆的眼神直视镜头,不像那个时代的人。没有羞涩,没有保守,没有那种“坐在照相馆等曝光结束”的木讷神态。
而是清醒、沉静、甚至有点锋利。
她穿得像是时尚杂志里的人。
问题是,那是1945年。
邦妮又点开结婚请帖,发现那个年份同样写的是1945年秋,地点在华盛顿西部一处退伍军人礼堂。
她的外公——泰勒·霍普金斯,在那个时间点刚刚退伍,刚从太平洋战场回来,他当年二十二岁。
照片里的他高大、干净,笑得有点腼腆,跟外婆站在一起,两人年纪相仿,但气质却截然不同。
她看着那张合影,忽然发现一个问题。
外婆……在照片之外没有任何记录。
结婚前无出生证明、无住址、无家族信息、无迁徙记录、无亲属往来信件。
空白得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,像是……梦中在180航班上的她一样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邦妮轻声说。
窗外的风吹进房间,帘角飘动,吹起桌上的便签纸一角。
爱德华坐在树枝上,眉头慢慢皱起。
他听不见她的想法,听不见她的梦,但他看得见她的眼神正在变化。
那种变化不是普通的“成长”或者“好奇”,而是一种……觉醒前的安静。
她开始要“知道”。
爱德华蹲下来,从树枝上缓缓移动身体,把头凑近窗沿。他听见她翻动纸页的声音,听见她翻书柜时椅子刮地的声音,也听见她在翻找某样东西时抽屉被拉开又关上的急促。
邦妮找到了一本旧笔记本。
封面已经发黄,纸张边缘卷起。里面是塞西莉亚小时候写的文字,用粗圆珠笔写的随笔,还有一些被圈起来的问题。
她翻了翻,直到一页上写着:
“妈妈又问我有没有做过死掉才能醒来的梦。”
“她说我一旦做了这种梦,她就会告诉我一个秘密。”
邦妮盯着那行字,心跳忽然慢了下来。
那一瞬间,她忽然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