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克尔挠挠头,站住了。
邦妮继续走,风吹乱她的头发,她把发丝拨回耳后,动作利落,背影干净。
而爱德华站在另一条小道上,远远地看着她的侧脸消失在车站转角,整个人没动,只是手指,在风衣口袋里握得越来越紧。
他承认。
他在嫉妒。
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解的上瘾感。
她不是主动,也不是拒绝,她只是存在。
而他在存在之外,一点点溃败。
公交车像一条缓慢游动的铁鱼,晃晃悠悠地驶入福克斯小镇的居民区,把一车倦意与沉默卸在了熟悉的街角。
邦妮踏下车,双肩包一侧松了点,挂在肩头随步摇晃。她顺着街道走回那栋老式木屋,鞋底在石板路上踩出轻响,像慢节奏的打字声。
她推开门,厨房里已经有了动静,切菜板上的节奏感传来熟悉的“咚咚咚”,还有油锅刚刚升温时“滋啦”的音效,像某种安心的催眠符咒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邦妮换鞋,声音不高。
“你妈在厨房炸她那道‘永远不够脆的鸡块’,我在等救援。”父亲约翰·贝尔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,带着熟悉的懒洋洋,隐约夹着对鸡块命运的不信任。
客厅沙发上,他还穿着理发店的灰衫,头发一如既往地梳得光洁,鬓角精致。
电视放着某档无聊的脱口秀节目,他却拿着一本钓鱼杂志在翻。
邦妮嘴角抬了抬,拎着书包走过客厅。
刚进厨房,热气和油烟就扑面而来,母亲塞西莉亚正一手翻锅,一手夹着电话讲八卦。
“……我不是在开玩笑,苏菲,那刀工真的可以直接进电视节目了。一块肝脏,他缝起来只用了七分钟——七分钟!而且完全没血腥,动作比我切菜还快。”
“我听见了。”从客厅传来父亲醋溜溜的一声,“你现在讲的是卡莱尔医生的事,对吧?”
“你不是也夸过他手指好看吗?”塞西莉亚回头瞥一眼,完全没停下锅铲。
“那是我职业习惯,那人手比剪刀都细。”约翰翻了一页杂志。
“那你吃醋什么?”她笑着回嘴,“又不是我要跟他生个小孩。”
“……你这句话会让我明天剪头都剪不直。”约翰嘀咕。
塞西莉亚扭身走过来,一只手还戴着厨房手套,另一只就那么拽住他衣领往沙发后靠了靠,在他脸颊上啪地一吻,笑得像刚拿到满意的客人小费。
“好了,哄你一下你又要好起来了。”
约翰叹口气,假装不情愿地哼了声,但眼角却笑出一道褶。他一边抿嘴,一边重新翻开杂志,好像刚刚的不满只是调料。
邦妮靠在厨房门框边,看着那一幕。
有点想笑,又有点无语。
“你们有空说情话,不如考虑鸡块是不是该翻面了。”她凉凉地提醒。
“已经翻了。”母亲得意地转身,“比你爸那小心眼翻得还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