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克看了她一眼。
她轻声说:“我刚刚……在克莱尔的病房里看到了她的照片。在那面线索墙上。克莱尔说她在爆炸那一刻确认死亡,尸体是用牙齿鉴定的。她是‘无名旅客’。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登机的。”
伯克点点头,“我们那边也拿到了事故档案。名单上确实有她的名字、照片、当年的登记记录。她被列为未授权乘客。”
“可她现在活着。”金伯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她就在我们当中,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……而我们以为她只是另一个幸存者。”
“也许她不是。”伯克顿了一下,“也许她不是我们这局游戏里的人。”
“那她是谁?”
两人都沉默了。
周围的风吹过树枝,“沙沙沙”地响。天光越来越暗,整个街道只剩他们两人的呼吸和脚步声。
“我们得找到她。”伯克终于开口,“不管她是谁,不管她是怎么来的,她可能是关键。”
“要是她根本就不是‘被救下来’的……”金伯莉慢慢说,眼神从远方收回来,“她……是回来的。”
伯克一瞬间没接上话,只觉得脊背窜上一股阴冷的寒意。
“回来?从哪儿?”
金伯莉低声说:“从死里。”
她抬起头,目光落在那渐渐暗下去的天边,声音淡得仿佛梦呓:“我们都只是逃出来……可她,是从里面走出来的……”
窗外的霓虹光晕投在脏兮兮的玻璃上,反射成一片混乱的色斑,像死神掷下的骰子,永远不会停在幸运那一面。
邦妮坐在警局简陋拘留间的长椅上,手腕上挂着冰冷的金属手铐,双腿并起,脚尖不着地,眼神游离,一动不动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但每一次都像在和世界玩一场低级的闹剧。
她试图吞下一整瓶止痛药,结果药瓶是空的——空的,明明她半小时前亲自从货架上挑的未开封的,结账了的。
她站在天桥栏杆上,等着一辆卡车从下方疾驰而过,精准地在它驶到桥下时纵身跳下,结果那一刻桥下居然塞车了,卡车一点没动。
她搞来了把幽灵枪,蹲在一处偏僻小巷里抵着太阳穴扣动扳机——子弹哑火。不是没子弹,是哑火。
甚至最后一次,她攀上高楼天台,刚站稳就被一对拍婚纱照的情侣发现,叫来了警察,警察直接上来一把抱住她,说:“人生没那么糟。”
邦妮简直快笑死了,可惜笑不出来,她能感受到死神在看着她。
不是那种抽象的、文化意义上的“死神”,而是一种清晰的、扭曲的、近乎聪明的存在。
它看穿了她的一切选择,提前在每一个她试图“跳出剧本”的地方布好了陷阱。她不被允许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