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别挡路,怪胎。”
她肩膀被一只指甲做得过分精致的手撞了一下,整个人往一边晃去。一个矮个子女生冲她翻了个白眼,身边另两个跟班一样的女孩“咯咯”笑着从她身边经过。
邦妮没有说话,只是慢吞吞地调整肩膀上斜背的帆布包,目光淡漠,甚至有点空洞。
怪胎。这是她在福克斯高中的代号。
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。她没整蛊老师、没画死神符号、没往饭里加蟑螂。
她只是不社交,不微笑,不撒娇,不拍照,不热衷牛仔裤和发光的唇釉。她不追星、不聊八卦、不传纸条、不打游戏。
她喜欢独处。
喜欢画画,虽然没人看;喜欢念诗,尤其是病态浪漫那一挂的拜伦或坡;她偶尔会在走廊上自言自语,那不是疯,而是她在“排练”,脑海里各种设想对话、情境复盘。
她思考问题比别人深、也比别人快。她能在五秒钟内判断出一个人是好是坏、是真是伪,但她从不说出口,因为没有人会听。
她只是邦妮·贝尔,福克斯高中里的一名无人问津者。
第一节是历史课。她坐在靠窗角落,雨水轻轻敲着玻璃,她打开本子,原本该记课堂笔记的空白页上,已经开始用圆珠笔勾画昨晚梦里的桥。
她画得很认真。桥梁断裂的地方、钢缆崩断时像鞭子一样抽出的角度、车子被拋向空中那一刻的弧线,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是…在画桥?”旁边一个男生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,小声问。
她头都没抬:“是啊。”
“那个……还挺好看的。”他声音不确定,像怕她突然掏出刀子捅他。
她嘴角轻轻扬了一点点。
“谢谢。”她说,继续画。
男生没再说话,也没试图搭话。
他大概回忆起学校里对她的种种传言:有些人说她小时候差点溺死,现在每天晚上都梦游;有人说她家里信邪教;更奇葩的版本说她的书包里藏着猫的头骨。
她不在乎。
邦妮喜欢这样的距离感。她讨厌谎言,但也讨厌解释。
而她清楚,今晚她还会做梦。
下一场梦,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,是地铁脱轨、飞机爆炸,还是她站在某个空无一人的婴儿病房里,被吊扇绞碎?
她不知道。oxiexs。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