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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千多名陕西本地大嗓门的壮汉,分作八班。昼夜不停地向着凤翔城喊话,喊的凤翔城的汉军心慌意乱。
他们一动摇,那些女真兵就更加心慌意乱了。既要防备着城外的赵朔大军,又要防备着身边的汉军,这可怎么打啊!
几乎所有女真人,都把希望寄托在那支五千人的砲兵部队的身上。
毕竟,在这个时代,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,抛石车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。完全可以说,不打造出足够的抛石车,即便赵朔也不会攻打任何坚城。
杨沃衍也是这样想的。
三天后,他正式在家中,宴请王阿驴和樊乔二人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三人皆有些微熏。
杨沃衍手举酒杯,道:“阿驴,你可还记得,是如何坐到的这砲兵总管的位置上的吗?”
“记得。”
王阿驴中等身材,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,站起来微微躬身,道:“当初小人虽然过了三十了,还是光棍一条,被朝廷签了军,负责操控抛石车。是您发现了小人有些才干,让小人做了一个砲兵小头目。”
“后来,您步步高升,小人也附于骥尾,一步步做到了砲兵总管的位置,娶了妻生了子。毫不夸张地说,您对小人着实有天高地厚之恩。”
杨沃衍满意地点了点头,道;“坐下,坐下说话。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,你现在也算朝廷命官,我麾下数得着的大将,不要称小人,而要称末将,你总是不听。”
王阿驴却没有坐下,而是直接跪倒在地,道:“要不是您,哪里能有小人的今天?我在您面前,一直自称小人,一是表达对您的敬意,二是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本。”
“哎,你这个人哪都好,就是太老实。也就是在我的麾下做事,若在别人的手下,说不得要吃大亏的。”
话虽如此,杨沃衍看王阿驴的目光越发欣赏。
然后,他又向樊乔看来,道:“樊副总管,你呢?可曾记得,如何投到我的麾下的?”
樊乔也站起来躬身道:“末将一日不敢或忘。当初末将只是一个读书人。七年前,和妻子上街采买,结果遇到了一个蛮横的女真谋克。他看末将的妻子有些姿色,想要当街强枪。要不是您恰巧赶到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”
“后来,您看末将有些才学,让我做了王大哥的副手。这些年水涨船高,末将也混了个砲兵副总管的位置。末将常想,您就是末将今生遇到的最大的贵人,若您有用得到末将之处,必誓死以报。”
“很好,现在就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了。”
杨沃衍向二人看来,正色道:“赵朔率二十余万大军,兵围凤翔城,比上次木华黎来攻更加凶险。而我凤翔城内的兵马,却被潼关抽调,比上次足足少了一万五千人。能不能守住凤翔城,我可全靠你们了!”
“如果这次守住了凤翔城,多了不敢说,我保你们二人,每人一个砲兵万户的官职。”
二人齐齐向杨沃衍大礼参拜,道:“愿为杨监军效死!”
杨沃衍不仅是凤翔路的军事主管,而且总领着凤翔、秦州、临洮的兵马。
现在的官职是元帅左监军。算是金国数得着的实权人物之一,保举王阿驴和樊乔一个砲兵万户的职司,还真问题不大。
其后三人继续饮酒,直到二更天,王阿驴和樊乔才回到了他们的驻地。
“讲道理,杨监军对我们确实不错啊!”樊乔试探道:“王大哥,我们还干不干?”
“干!怎么不干?”
王阿驴冷笑道:“姓杨的,的确对我们不错。但是,金国呢?女真人呢?要不是这金国朝廷,老子光棍一条,全副家当连十贯钱都不到,还能被强征做了命比狗都贱的签军?杨沃衍给老子升官,是因为我能帮他打仗而已。充其量,我和他算是互不亏欠。”
樊乔点头道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要不是女真朝廷,一个小小谋克,敢强抢民女?他杨沃衍算是个好人,但女真朝廷不是东西,我们何必给女真朝廷陪葬?当初我投在杨沃衍麾下是为了老婆孩子,这次投赵朔,照样是为了老婆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