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然终于笑了下。
“想不到最懂我的居然是你。”
容倦也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笑容。
释然站起身:“我曾尝试与那些地方子弟相处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”
“…偏安一隅低嫁寻常士族,和风光嫁给状元郎留在京城,换做是你,你会如何选?”
容倦没说话。
“可惜后来你父亲负了我,我总不能再以夫为天。”
对于情感上的失败,释然没多提,“当年父亲在京都尚有一些人脉,入寺后我稍微运作了下。”
正如容倦所说,她没有什么目的,只是一直在往前走。
走远了,发现还可以走的更远。
倩影快走到身边,容倦起身朝另外一边坐下,认真道:“走远挺好的,距离产生美。”
见他甚至不愿意靠近自己,释然一直高傲扬起的头微垂下来,再也掩饰不住一丝落寞和憔悴:“你恨我,是吗?”
容倦忍住一路颠簸打呵欠的冲动。
“我当日没有想真的伤害你。”
这一刻,容倦忽然明白右相为何会有些轻微的触动。
那种高傲裂开后的破碎感,确实容易激发人的怜悯之心。
有了一个铺垫缓冲,他顺势自己关心的问题:“您怎知我去过后山?”
释然拿出一枚刻着容字的古玉放在桌上,轻叹道:“这么多年,我为何常对你避而不见?”
“…遭遇薄待,我完全可以选择和离,再带着你投奔父兄,但以当时陛下的忌惮,一旦父兄出事,你必会受到株连。”
“无奈,我只能带发修行,这样还可以保全你相府嫡子的身份。”
容倦看着她的面容,皱眉:“明知你身份敏感,为何……”
“为何还要娶我是吗?”
释然摇头,“我与你父亲定情时,正值先皇病重,先皇曾嫌弃太子无用,几次欲传位于兄弟。”
嚯,原来是两头下注。
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,容倦问出来意:“教徒名单在哪里?”
释然并未因为他的冷漠而失望,视线有些飘忽不定:“我这一生有太多的不幸和牺牲,在和那些善众相处时,方觉得和世界有联系之感。”
“后来人数越来越多,其实若我再有个争气点的父兄,静待十年天下再被陛下折腾一番,民怨沸腾,或许会有另一番气象。”
释然道:“罢了,说这些你也不懂,给我纸笔。”
在容倦看过来时,她笑了:“最好的藏匿地点,永远在脑子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