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,皇帝端坐在临时处理政务的御座上,背后雕刻龙纹的墙壁在他面上投射出几分森然,早已不见上午上香拜佛时的虔诚。
太子再如何,毕竟还未正式遭到废黜。
一国储君,居然在行宫内遭遇杀害。
滑天下之大稽!
太子都能被轻易毒杀,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随时也可能有性命之忧?
“查!彻查!”
皇帝震怒下猛一拍龙椅,想到禁军统领才刚换就出这种事情,他看着阶下厉声道:“赵靖渊,你可知罪?”
近距离的宫人们瑟瑟发抖站在一边,兵部和以谢晏昼为首的武将一言不发,文臣噤若寒蝉。
右相虚弱地被人搀扶着,勉强立于一边,闭眼身体几乎贴近旁边的柱子站着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面对帝王盛怒,赵靖渊倒是表现得很平静。
这种平静会把皇帝衬托得像个疯子,所以他垂头以告罪的姿态立在那里,任何人都无法看清阴影下的真实表情。
他大概能推测出事情的走向,没有开口的必要。
不多时,谢晏昼十分平静地出列:“陛下,禁军副统领保护不力,请陛下撤职降罪。现今凶手尚未捉到,为保陛下万无一失,需立刻加强护卫,臣愿暂代出力。”
殿内的气氛更窒息了。
皇帝暴起的青筋有一瞬间瘪了下去。
让手握兵权的谢晏昼再统领禁军,那他晚上睡觉都不用闭眼了。
堪称地狱级的冷笑话,让前侧一干重臣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朝堂上一个个都是人精,愈发觉得事情不可思议。陛下忌惮掌握兵权的谢晏昼,韩奎还在大狱里,怒极之下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于禁军里做大变动,否则更容易被找到可乘之机。
太子不死迟早也会被废,禁军又不会轻易换人。
综合下来,朝堂大格局没有变动,凶手到底意欲何为?
觉得奇怪的不止他一人,大理寺卿不断用袖子抹着额头冷汗,想不出动机。
总不能单纯看受害者不爽吧。
不曾想下一秒陛下沉沉的目光就落到了自己身上。大督办亲自带人目前正在太子遇害的场所调查,只能由他来汇报说明现场情况。
大理寺卿硬着头皮上前:
“陛下,容相屋内发现了毒虫,茶杯,茶壶,还有果盘内,均被下了毒,席下还被发现放了锈迹斑斑的钉子……”
一口气说了很多,大理寺卿口干舌燥道:“微臣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浮于表面的谋害手段,浮到快溢出来了。”
殿内一片死寂。
半晌,皇帝问:“太子那里呢?”
“一模一样的现场,不过潦草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