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不是问句。
齐延曲觉得,谢恒逸就是有病,而且病得不轻。把他气得不轻。
方才有一瞬间,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白马庄园,脑海中闪过无数入室案,都是动刀子的事,不可谓不吓人。
本以为最多只是进贼了,没想到还是熟人作案。
他面带薄怒撑床坐起,略显厚重的被褥从上半身滑落,心中却是不免松了口气,警兆如潮水般褪去。空落落的便被不悦填满,放大成平日的好几倍。
危机感消散,剩下的就是觉得谢恒逸令人生厌。
怎么会有,这样的人。
齐延曲的胸膛轻微起伏着,眼神剜向阳台边,情绪肉眼可见地在强烈波动,不至于失态。
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谢恒逸脸上挂着纯良又无害的表情,倒显得他盛气凌人。
谢恒逸嘴角的笑意扩大几分,把齐延曲的骂话当耳旁风,故意耍浑犯贱地问:“从外墙到这,我只用了五分钟。怎么样,厉不厉害?”
没有半分做贼的羞耻,全是对自己爬墙技术的自豪。
齐延曲手指微微发着颤,神情愈发冷。
有这功夫,怎么不去爬自己家的墙?
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,一切像是跟从前颠倒过来。失控的人成了他。
要说最矛盾的,就是谢恒逸居然能以这副体格,作出被以大欺小的神态。
实在是,厚颜无耻。
“滚出去。”
齐延曲压了压眸,冲着窗边丢下简短的指令,睡意全无。
由于执行任务时的必要,他往往能迅速适应昏暗条件。因此,不消一分钟,那道高而健壮的身影就在他眼中明晰起来。
男生没有半分退却之意,上半身已经侵入室内,单手把住上方窗框,左腿率先跨进来落在实地,另一只足尖则虚虚踩着窗沿。
整个人泰然随意地坐在窗台上。不像是强行入室,倒像是堂堂正正来做客的。
但细看还是过于憋屈了,似乎下一秒就能将窗口撑裂开。
从客观上来评判,窗口面积并不小,毕竟是方便庞然大猫随时进出的。在今晚这种情况没发生前,他偶尔不会落锁。
至于今晚过后……
齐延曲将埋在被窝里的手拿出,捏着指尖磨了磨,有些滑——因为片刻的紧张,手心起了薄薄一层汗。
他在回忆,床头柜里是否放着门窗限位锁,还有备用警棍。
限位锁没有没关系,今晚过后再安装也不迟。
没记错的话,警棍是有的。
他稍作冷静,将谢恒逸周身打量一遍,暗暗一估量。
虽然是重达八九十公斤的成年男性,但如果用拖的,应该也能拖得动。
就在他考量手法的时候,谢恒逸放下支起的右腿,往里一探,彻底进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