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延曲坐了下来,没说话,意思很明了。
他要谢恒逸的回答,也要赶人离开。
“晚饭你应该吃过了,”谢恒逸是个很擅长装不懂的人,“那我给你准备早餐吧。明天早上的饭你肯定还没吃。”
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,一本书页翻飞的字典砸了过来。
谢恒逸微微侧身,没能完全躲过。书壳撞在手臂上,连红印都没留就掉了下去。
他捡起趴在地上的字典,放回书架上,这才正视了齐延曲的问题,扯着笑道:“喜欢明知故问也不是好事。”
“但能不能告诉我,喜欢说问句为什么不是好事?”
谢恒逸摆出了等待受教的学生姿态,诚恳发言。
第66章得寸进尺
“沟通效率太低,会产生很多废话。”包括现在解释的这一句,也是废话。
不是好事,是无意义的事。
尽管心中是复杂的情绪交织、脑海中是难解的思绪错乱,齐延曲还是开了口,回答了谢恒逸。
再不开口,他就会回想起对方昨晚的招数。
像噩梦,像层层峦峦的群山,像深陷满屏的马赛克,密不透风地环绕、包裹,向上望是喘不过气的,向下望是摸不见底的。
给人的感觉就是又花又乱,迷蒙的一层雾罩上来,让他失去思考能力。
说不太清是一种怎样的感受。
有点糟糕。
这样的感受不糟糕。糟糕的是被调动情绪,是被剥夺理智。
齐延曲靠在沙发上,垂着眸,扶着额。
他的嘴唇微微张开,随时都能说出点什么。可除了气息,什么都没吐露出来。
视线内,他看见的是他自己的手臂,他借着沙发扶手的力。
慢慢地,缓而渐渐地,投下来一片熟悉的阴影。
人形阴影没有在他身边停滞不动,隐约一晃一晃的。
他没有抬眼去看,但他知道对方在做什么。
对方拉上了窗帘,阴影颜色由浅变深。他居然不觉得突兀。
或许熟悉的不是阴影,是身形。
齐延曲晃了晃神。在绵长呼吸的间隙里,浓黑的阴影下压,他的大腿一沉,从旁搁上来不轻的重量。
于是,视野里出现了第二只横着的手臂,精壮悍利。斧凿刀刻般的肌肉下,是修长有力的手,仿佛铁骨铸成,自然垂落着搭在他膝上。
他侧目视去,男生随意懒散地席地而坐,上半身倚住他的腿,借着他的力,就差没把下巴一同搁上来——
不过也和搁上来没差了。
谢恒逸将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,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人,炽热的凝视逐步攀升:“我没有喜欢说问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