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倾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为难。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席倾顿了顿,又补充,“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像是担心谈娅误会,她说完,眼神定定地看向谈娅,不偏不倚。
不是赌气,也不是无奈的妥协,而是一种近乎沉静地陈述。
谈娅愣住。
她难以理解,怎么会有人真心“愿意”处于那样一种卑微的从属地位。
席倾刚才说她“厉害”,谈娅虽然从不自夸,但心底里也确实认同这一点。
她才十七岁,就已经帮家里还了几十万的债务,还持续承担着母亲的医疗费,学业也一直保持在优秀之列。
在原来的学校她从未跌出前十,即便转来一中后排名暂时下滑,她也始终相信那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她还没有用到全部心力。
这个世界给她设定了难关,但也给了她闯关的能力。
正因如此,谈娅才更加困惑:我这样低的起点尚且可以靠自己,你为什么不可以?
她自己也有债主,却绝不会因此就将自己置于低人一等的位置。
谈娅还年轻,脸上的表情隐藏得并不好,她不说,席倾也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。
但席倾没有觉得被冒犯。
在这个小世界里,如果说谢年的底色是傲慢和坚持,那谈娅身上带的便是一种清韧且执拗、成熟且幼稚的少年气——那种相信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打破一切困境的、近乎天真的笃定。
非常主角。
而与主角相对的,是反派。
所以,当主角正在为保护同学的自尊心循循善诱,反派正在盘算着怎么训狗。
可是,人是人,狗是狗。
人要怎么变成狗?
这个问题太简单了,聪明的谢年不用思考就知道,当然是先毁掉人的自尊心啊。
“……她有个兼职的群,之前孟千钰的生日会,她就是在群里面接的工作。”
谢年看着平板,同时给了旁边正在“汇报”的席倾一个眼神,表示她虽然在听课,但也在听她说话。
谢年问:“她为什么给你说这些?”
席倾说:“可能是想给我介绍工作吧。”
谢年问:“介绍工作干什么?”
席倾说:“挣钱。”
谢年问:“挣钱干什么?”
“……缺钱,”席倾说,“没有钱生活。”
谢年这才转过头,皱起眉,“你缺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