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毫无预兆地,就这么滚了下来。
“爸爸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,“我是不是很脏?”
秦奕洲擦拭的动作一顿。
他抬起眼,透过薄薄的镜片,静静地看着她。
那目光深邃,像一口古井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江临……他不要我了。”秦玉桐的身体开始发抖,像是被丢在冰天雪地里,“他觉得我背叛了他……他把戒指扔了……扔进江里了……”
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,毫无逻辑,可秦奕洲听懂了。
“是我不好,”她的眼泪流得更凶,哽咽着,几乎喘不上气,“都是我的错,如果我没有去瑞士,如果我离陆朝远一点……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?”
她像个溺水的人,语无伦次地剖白着自己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。
把所有的罪责,都揽到自己身上。
秦奕洲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沉默地听着,任由她把所有的委屈、悔恨和绝望都倾泻出来。
等到她的哭声渐渐变小,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,他才伸出长臂,将她连人带被,一把捞进了怀里。
秦玉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,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属于他的气息。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下,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像寺庙里悠远的钟声,一点一点,抚平了她内心的狂躁与惊惶。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秦奕洲笃定。
他一手揽着她颤抖的脊背,一手轻轻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。
这五个字,仿佛一道神谕。
秦玉桐埋在他怀里,像只找到了巢穴的幼兽,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。
“可是……”她哽咽着,还想说什么,却被秦奕洲打断了。
他稍稍松开她一点,垂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,透过金丝镜片的边缘,落在她湿润的眼。
“小乖,”他叫她的小名,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冷静与温和,“人不是植物,不能只靠一片土壤活着。当阳光不够,雨水不足的时候,藤蔓会本能地朝有光有水的地方蔓延,这是求生的本能,不是背叛。”
秦玉桐怔住了,呆呆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