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就是典型的虐恋情深嘛!”吉晨雨一拍大腿,兴奋地分析,“这种人设最带感了!读者就喜欢看这种拉扯。你听我说啊,按照套路,女主一开始肯定要反抗,各种逃跑,然后被男主抓回来,关小黑屋这样那样……但慢慢的,她会发现男主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,比如他有个悲惨的童年什么的,然后就忍不住心软了,最后就是——”
“……就是斯德哥尔摩,爱上他了呀!”
吉晨雨的声音清脆,带着一种“磕到了”的兴奋。
斯德哥尔摩。
爱上他。
下午那些屈辱的、被撕裂的画面,伴随着陆朝那句滚烫的“我好喜欢你”,再一次冲刷着她几近崩溃的理智。
她会心疼陆朝?会爱上那条疯狗?
秦玉桐放在书本上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,崭新的书页被她抠出了一道深深的折痕。
“她不会的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像冬日玻璃窗上的一层薄霜,冰凉又决绝。
吉晨雨愣了一下,嘴里的棒棒糖棍转了个圈:“哎呀,你这就不懂了。小说嘛,就是要戏剧冲突。没有爱,哪来的恨?没有一点点心动,哪来的拉扯感?你这样写,女主就太单薄了,读者会觉得……”
“她只会觉得他恶心。”秦玉桐打断了她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冰冷又清晰,“从头到尾,都恶心。”
那股浓烈的厌恶和恨意,强烈到让吉晨雨都感到了不适。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,小声嘀咕:“你……你今天怎么了,火气这么大。不就是个小说人设嘛,至于吗……”
至于吗。
秦玉桐垂下眼睫,不再说话。
她怎么跟晨雨解释,这不是小说,是她刚刚经历过的地狱。在吉晨雨的世界里,强制爱是带感的标签,虐恋情深是流量密
码。可于她而言,那是滚烫的掌心,是用恩情绑架,无法挣脱的禁锢。
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。风扇老旧的轴承发出单调的催眠曲,窗外的光线渐渐由刺目的白转为温暖的橘黄。
秦玉桐的思绪是混沌的,像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。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。
她无意识地转着笔,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自己的帆布笔袋上。笔袋一侧的拉链没有拉好,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一部粉色的小巧的诺基亚滑盖手机。
是去年生日时,秦奕洲送的。偷偷放在学校里用作接收信息。
手机……
陆朝那句“晚上等我电话”像魔咒一样响起。她下意识地皱眉,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头。
她想刻意地遗忘,仿佛这样就能把今天下午的一切都抹去。
可她好像把不该忘的忘了。
僵硬地伸出手,拉开笔袋,将那部手机拿了出来。按下点亮屏幕的按键。
下午五点四十五分。
屏幕壁纸是一张鸢尾花的特写,幽蓝色的花瓣,神秘又清冷。而时间下面,有一行她自己设置的备忘录提醒,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快一个小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