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闪躲似乎取悦了他。陆朝低低地笑了一声,胸腔发出沉闷的共鸣。他没再逼近,反而退后一步,重新靠回那个破旧的皮质跳马上,长腿随意地伸着。
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前的空地,眼神里的暗示不加任何掩饰。
“就在这儿,怎么样?”
秦玉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那是一块铺着陈年体操垫的空地,垫子的蓝色帆布表面已经磨得发白,角落里还有几块暗色的污渍,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。空气中那股皮革与灰尘混合的味道,似乎更浓了。
她微微蹙起了眉,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嫌恶。
“太脏了。”
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,挑眉看她,似乎觉得她这个理由有些可笑。“脏?”他重复了一遍,像是在品味这个词,“那你觉得哪儿干净?”
他环视了一圈这间废弃的器材室,目光最终又落回那匹跳马上,拍了拍身下的皮面。“这上面?还是……”他的视线转向角落里堆迭起来的厚厚的海绵垫,“那边?”
“你选。”
秦玉桐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,布料被她捏出一道细微的褶皱。她依旧站在原地,没有动,也没有去看他指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一些。
“都脏。”
这下,陆朝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。
偌大的体育馆里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那束光柱,还在不知疲倦地照亮着飞舞的尘埃。
他站直了身体,一步一步,再次走到她面前。这一次,他没有给她任何后退的机会。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,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,强迫她与自己对视。
他的指腹有些粗糙,带着薄茧,摩挲着她下颌光滑的皮肤,带来一阵战栗。
他的眼睛离她很近,近到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在他漆黑的瞳孔里,那个小小的倒影。
“秦玉桐,”他缓缓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“你不是嫌这儿脏。”
“你是嫌我脏,不想跟我做。”
他用的不是问句,而是陈述句,笃定道。
“对不对?”
空气凝滞。
她没说话,只用那双清透如琉璃的眼睛看着他。那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辩解,只有一片冰凉的平静。
这平静,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陆朝烦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