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这个,陆知行就很不是滋味,虽然他对凌思思确实有些改观,不似从前抗拒,可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魅力,竟能引得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,敢当眾为她驳了太子脸面,以最重之礼跪拜她,请她赐剑的?
还有师妹也是,凭什么只给她做鱼汤,他这个做了多年的师兄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凌思嬡?
陆知行越想越气,不免还有些委屈,又不能对着师妹撒气,只得别过头,佯装掀帘去看车外景色。
常瑶突然觉得他这副暗生闷气的样子有点可爱,于是变本加厉:「怎么,师兄这是嫉妒了?」
「才没有。」陆知行的手一僵,欲盖弥彰,「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。」
常瑶被他逗笑了,只得道:「那行,师兄不嫉妒,我嫉妒行吗?宴上没吃什么,如今倒有些饿了,不如让我这个师妹请师兄吃顿晚饭?」
她能怎么办呢?自己宠的大狗生气了,只能自己哄吧。
陆知行闻言,嘴角明显上扬,可他却仍强撑着面子,不愿转头,只闷声道:「那我要去七星楼吃。」
他其实早就想好了,今夜七星楼因着军队凯旋,京中有紈絝子弟砸了钱,在此设
宴,还请了戏班和乐姬来表演,热闹得很。
端午身为今夜归功宴的主角,他是凌思思的人,自然是一荣俱荣,太子要藉此机会拉抬凌思嬡这个侧妃,那常瑶就没有出席的意义,他怕她难过,遂主动提议带她出宫逛逛。
而七星楼是赏景的好地点,便很适合。
几人来到七星楼,很快门口便有人来迎,像是陆知行认识的人,招呼他们一起上楼同乐,可碍于她的身分,被陆知行一一婉拒了。
两人在路上买了不少零食点心,来到了栏杆旁,迎着徐徐凉风,伴着裊裊乐音,很是愜意。
楼中似乎有人正在演奏,一曲毕了,很快赢得满堂喝采。
常瑶本在凭栏赏景,转头便见陆知行正斜倚在旁,出神地跟着节奏打拍子。
「师兄认得这首曲子?」
「此曲名为《花间月》,乃是帝京第一乐姬所做,她所做的曲子,那可是万人追捧,一曲千金,能请动她可不容易啊。」陆知行叹道。
衡阳君身为大盛第一皇商,平日里少不得与人应酬,没少往来烟花之地,对于这些风月之事自然有所耳闻。
常瑶想起他方才主动说要来这七星楼,再搭配他此时神情,顿时恍然大悟,敢情她师兄是早知道此地盛况,有心安排,背地里指不定就和这第一乐姬也有一段旧情呢。
有了这层猜想,再看他时,常瑶脸上表情便有些古怪,道:「衡阳君果真风流,对于风月之事如此熟稔。」
陆知行一愣,被她这么一说,丝毫没有意会到她话里的阴阳怪气,一心只以为师妹误会自己,面上浮了一层有些恼怒的緋色,着急澄清:「我……你误会了,我并非那等浪荡之人啊。」
常瑶看着他着急解释的模样,没说信还是不信,只是淡淡道:「师兄倒也不必急于辩驳,这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我也能理解……」
她还没有说完,目光却在拥挤的人群中,瞥见一抹熟悉的人影,微微一愣。
见她突然不说话,陆知行有些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随即在不远处人头鑽动的楼梯口,瞧见了一个发髻散乱,身形单薄的女子。
那女子一头墨发以一根玉簪轻挽,披在身后,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散乱,身上衣衫亦有些凌乱,她面色苍白,是泛着病态的顏色,站在拥挤热闹的人群中格外突兀。
她的容貌有些熟悉,像在何处见过,陆知行不确定地猜测,「那位……好像是池渊的夫人?」
「茹夫人……」常瑶下意识地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