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瑶咬了咬唇,只怕是凌思思失踪一事彻底激怒了首辅。
被维桑出言嘲讽后便抱持沉默的池渊,闻言抬起头来,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转过一圈,又很快收回目光,抬袖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一口。
靳尹垂下眼帘,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杯口,按得微微发白,他看见杯里碧绿的茶水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,勾了勾唇角,试图像往常在人前一样,笑得无害谦逊,可试了几次皆是徒劳。
是了。他还是做不到。
他忘不了那些卑微而低下的日子,他太厌恶了,他曾经发誓过,只要能走出那里,就永远不再回去的。
永远,也不回去……
他攥紧双手,眸里划过一抹寒意,就在同一时间,门口却突然跑来一个府中侍卫,朝着房内眾人匆忙行过礼后,便着急稟道:「大人,不好了!方才收到的急报,说是出事了!」
池渊面色一变,喝道:「慌慌张张的,成何体统!说清楚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」
「有消息传来,前日地牛翻身引起动盪,郡郊的风鸣山有大片土石崩落,当时与咱们毗邻的櫟阳县,在山脚下有个小村落,有不少上山採收的村民们皆被滑落的土石淹没……」
「你是说……活埋?」
「……是。」那侍卫犹豫一阵,才低下头道:「据报上说,当日上山的村民至今仍未有消息,只怕是……」
后面的话,太过残忍,那侍卫不忍再说。
櫟阳县在朔方郡辖下,而那青石村又与此处仅隔着一座风鸣山,如今徒生此事,于情于理,池渊身为朔方郡守都不好袖手旁观。
只是……
池渊到了嘴边的话顿时一止,回头犹豫地望向房内迟迟不发话的靳尹。
太子不发话,他到底不好开口。
事发突然,不只池渊,连常瑶和陆知行都不禁扭头去看向沉默不语的靳尹,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句话,可他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,始终不置一词。
那前来报信的侍卫等得急了,额上有汗水涔涔滑落,池渊面色也不好看,袖下的手紧紧攥起,站起身来,正欲打破一室沉寂,先行开口时,忽然门外又闯进了一道人影。
一个小廝
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进来,朝着几人行礼过后,抱拳向着房内的靳尹和陆知行道:「啟稟殿下、君上,前些日子暗中寻访一事已有了消息,据线人来报,曾经看过您形容的男孩出现在櫟阳一带。」
「又是櫟阳?」陆知行一愣,赶紧再问:「可有进一步的消息?」
「目前尚未有其他消息,可还需要吩咐下去继续追查?」
「查,自然要继续查……」
「不用麻烦了。」一旁沉默不语的靳尹忽然起身,打断了陆知行的话,长眸微瞇,道:「既然有了消息,自然怠慢不得,与其坐等消息传来,不如亲自动身,一探究竟。」
「更何况,」他含着深意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维桑,微微頜首,似笑非笑地缓声道:「櫟阳如此多事之秋,倒也让本宫……十分好奇,不是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