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靳尹下了朝后,依旧来朝阳殿陪常瑶用膳。
自从上次梅园一事,太子与太子妃两人情感彷彿更甚以往,往朝阳殿送的礼物流水般送来,一会是首饰,一会是华服,如今宫里都在传侧妃只怕是好运到头,隐约有失宠之势。
就连常瑶也有所耳闻,她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,这几天他确实每日都来陪她,可并不如外人传言只耽溺美色,他忙得很,用过午膳后便又继续翻阅如小山般的奏摺。
「阿瑶有什么话想说?」靳尹似乎早就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,抬眼轻笑着问道。
常瑶一愣,眼里转个复杂的思绪,随即才垂下眼帘,承认:「臣妾确实心有疑惑。」
「哦?阿瑶不妨直说。」
「听闻前些日子,有刺客闯入东宫行刺,殿下身上的伤……」
靳尹很快明白她想问什么,放下手中的奏摺,眼里带着浅浅笑意,柔声道:「原来是为了这个。没事了,小伤而已。只是,本宫记得曾吩咐下去,让人不要惊动,没想到还是让你知道了。」
说着,他不带温度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宫人,眾人立即浑身一颤,垂下头去,不敢再看。
小竹正欲进殿,正好听见靳尹的话,她躡手躡脚地走进内殿,动作轻柔地将点心摆在桌上。
「别怪他们,是臣妾自己听闻东宫遇刺,殿下派了季詹事去丽水殿,又见到殿下身上的伤,这才联想到的。」
「当时思嬡确实在场,受到惊吓,这才让季詹事看顾着点。」
小竹细心地摆着点心,站着听了半晌,插嘴道:「这侧妃也真奇怪,先前梅园一事,东宫戒备森严,竟也能碰上刺客,怎么遇上侧妃就事故连连呢?」
靳尹微一敛眉,沉默地拿起一颗蜜枣放入嘴里,不置一词。
脑中却不合时宜的想起那日凌思嬡塞到自己手中的蜜枣,皱起眉头。
这蜜枣,怎么就没凌思嬡送来的顺口?
常瑶本来只是担心靳尹的伤,才开口问了几句,话说出口却藏了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酸味。
靳尹虽对自己有情,私下也都亲暱地唤她阿瑶,可他方才却直接叫了侧妃的名字,还如此温柔……
长袖下的手下意识地紧攥着,心里有股莫名的怨气,她气他不顾自己的安危,她还气,气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常瑶正赌气,听见小竹状似无心的话,顿时神色一变,喝道:「胡闹!」
「是,奴婢是胡闹了。但是,奴婢说的也没错呀!可不是每次遇到凌侧妃就出事嘛。」
「你还说!」常瑶皱眉,清冷的神色愈发冷冽。
小竹见她真动了怒,这才委屈地低下头,默默地退到一旁。
靳尹冷眼看着这一场动静,不咸不淡地开口:「小竹年纪小,心直口快,你何必当真。」
常瑶眸光一闪,拿过桌上的茶盏,白烟于碧绿茶汤上氤氳着模糊而朦胧的景象,她不禁想起了在梅园时,是凌思嬡匆忙射来的一支箭,替她挡开了袭来的茶盏。
杯中的茶水透过蒸腾的热气反映在她的脸上,她冷清的眸里透出一抹复杂的神色。
「臣妾只是觉得,侧妃不是那样的人。」
「哦?」靳尹一愣,挑了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