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里谈话不合适,所以慈以漾带着他出来了。
别墅外面有一条小道,昨晚下过雨,这会儿空气中有种黏腻的潮热气息,像是有人在头顶旋空挂着一把铁锤,随时都有要降落的风险。
树荫如灯带,婆娑地落在她的乌黑如绸的长发和衣袂上,只要陆烬稍稍垂眸便能清晰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眼睫,在白雪似的脸颊上拉出纤长的影光,还沾了点暖意。
他想要伸手捕捉落在她睫毛上的光。
慈以漾往后退了一步,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,一面觉得太荒唐了,一面又觉得似乎是合理的。
“怎么了?”
陆烬不解地望向她,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眼睫上,想触又碰不上的痒意使他浑身难受。
慈以漾不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在想什么,在心中斟酌后迟疑地主动问:“陆烬,你父亲是不是认识我妈妈?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的肩胛已经不自主地紧绷起来,分不清是害怕,还是别的。
尤其看他神色如常地望着自己,一句话也没说的模样,或许不用问了。
昨晚她看的那张照片,里面的男人应该是陆烬的亲生父亲。
妈妈以前的爱人。
得知真相后,她想也没想地地转身就走。
还没走几步,身后的陆烬抓住了她的手,发现她抖得厉害,连眼眶都是红的。
他抬手抚上渴望已久的黑睫。
她颤抖着眼别过头,“别碰我。”
“姐姐为什么要生气?”
他像是不懂,抱住她的腰身压在怀中,茫然而无害地弯腰埋在她的肩上。
慈以漾伸手推他的肩膀,他纹丝不动。
她泄气地垂下手,望着前方被风吹动得鼓动的牛皮鲜广告,就和靠在身上的男人一样。
难怪她总觉得陆烬认识她,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能准确无误地看见她,甚至开口第一句话就很自然地叫她姐姐。
当时她一直以为是挑衅,现在才终于明白,他是认真的在叫她姐姐。
妈妈喜欢的人,是陆烬的父亲。
而陆烬现在又像疯狗一样缠着她,除了报复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。
虽然外婆从不肯和她说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,但在米兰纳的三年,外婆将她当成妈妈后却零散拼凑出了那段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