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梁瑄宜的坦白中,其实添加了些她主观捏造的成分。
其中鬼混是真,心情不好是假。
打唇钉临时起意是真,跟风却是假的。
事实上,她才是那个主动提议的人。
穿孔的整个过程不过花费几秒时间,她的下唇软肉被暴露在空气当中,再被锐器轻而易举地穿透。
酒精带来的大脑热度很快冷却,在钉帽旋紧的过程里,创口带来的疼痛也随之复生。
梁瑄宜强忍着说不痛,然后把损友们一个个拉下水。
在等待中,她跑到店门外,站在路灯下换着角度自拍,然后挑了一张最好看的发给崔游。
对面意外还醒着,很快给她回:疼死你。
梁瑄宜盯着对话框看,猜测他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,直到被付朝辞拽着耳朵拉起来。
她一口气穿了三个孔,情况要严重得多,此刻愤怒的表情做起来也显得僵硬。
梁瑄宜指着她大笑,结果又马上被自己下唇的伤口拉扯出眼泪来。
回程途中,梁瑄宜望着车窗中唇钉的倒影走神,手机还停留在和崔游的对话框界面,没锁屏丢在她腿边。
光线和车内黑暗的对比度太强烈,很快被付朝辞忍无可忍地捡起来。
她看见备注里崔游的名字,停顿半秒,忽然说她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。
梁瑄宜没当真,只是顺着她的话说,那你帮我人肉他一下。
赶在天亮前到家,梁瑄宜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。
醒来时日色已沉,早就过了其他人的下班时间,从二楼俯瞰庭院,陆休璟的车已经停在那里,整个家里于是又只剩下他们。
梁瑄宜坐着发了会呆,在梳洗前从床头抽屉里找到她的安眠药,很细致地把它碾碎成粉末,用餐巾纸包好。
这包粉末最终作用在陆休璟体内。
她掐准了药效发作的时间,在进入陆休璟房间时,甚至刻意制造了些声响给自己壮胆。
床上的人依旧保持安静的睡姿。
梁瑄宜坐在陆休璟床沿,点亮了床头的台灯。
她戳了戳陆休璟的脸,指腹顺着眉尾的毛流一直划到他下颌处新生的胡茬。
大概每个人都是一种触觉,梁瑄宜在最后摸到陆休璟下唇时忍不住这样想。
反正这和她触摸自己的时候不太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