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脸上却不见多少愤怒,反而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分析神色。
他迎上虞晚秋的目光,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,“县长,您先息怒。我倒觉得,罗振坤此举,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虚和慌乱。”
“哦?”虞晚秋眉头微蹙,“怎么说?”
王湛条分缕析地道,“如果他心里没鬼,如果张伟明掌握的东西与他毫无关系,他根本无需亲自跑到那么危险的一线现场去劝降。
他大可以像其他领导一样,坐镇指挥部等候消息。他如此急切地现身,甚至不惜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,只能说明一件事……
他害怕张伟明活着被抓,害怕张伟明在审讯室里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锐利,“他反复提及老婆孩子,看似劝慰,实为最恶毒的威胁。这是在用张伟明最在乎的人,逼他闭嘴,逼他自我了断。只有这样,才能永绝后患。
罗振坤如果不这么做,也许张伟明落网后,我们还未必能立刻找到指向他的铁证。但他现在这么做了,就等于主动告诉我们……
张伟明手里,一定有能让他万劫不复的东西!他害怕了,所以他才会行此险招,杀人灭口!”
虞晚秋听着王湛的分析,眼中的怒意渐渐被深思所取代。
她缓缓坐回椅子上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王湛继续道,“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除非他罗振坤是清白的,不然只要他做了,就必然会留下线索。
张伟明虽然死了,但他生前接触过谁,通过什么渠道接收指令,资金往来……这些痕迹不可能完全抹除。
罗振坤此举看似聪明,实则是在帮我们缩小了调查范围,明确了调查方向。他现在越是表现得完美无瑕,将来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,就越是致命。”
办公室内再次安静下来,只有王湛冷静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。
虞晚秋沉默了半晌,终于缓缓点了点头,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和掌控感。
她看向王湛的目光中,欣赏之意更深了一层,“你说得对。”
她声音恢复了平静,“他是慌了,自乱阵脚了。那我们就静观其变,看看这位老同志的狐狸尾巴,到底能藏到几时!”
她的目光转向窗外,仿佛已经穿透了楼宇,“拭目以待吧。”
虞晚秋轻声道,语气冰冷而笃定。
……
与此同时,远在抓捕现场的罗振坤。
他刚被虞晚秋挂了电话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虞晚秋最后那句“好自为之”像根冰刺扎在他心头,让他又怒又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