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看着粗瓷碗里的饭菜,面露难色,交换着眼神。
韩冬倒是神色如常,落落大方地坐下。
她还主动拿起公筷给旁边的王湛夹了一筷子菜,“王秘书,今天辛苦你了,讲解得太精彩了,我得好好敬你一杯……以茶代酒。”
她笑语盈盈,动作自然亲昵,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。
王湛道了声谢,态度礼貌周全,却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这一幕,恰好被安排在同一张桌子、却坐在稍远位置的厉夏看在眼里。
她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觉得往日里还能下咽的饭菜,今天却有些哽喉咙。
她忍不住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硬邦邦,“韩总从大城市来,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粗茶淡饭,怕是吃不惯吧?招待不周,多见谅。”
这话听起来是自谦,细品却有点刺人。
韩冬何等人物,立刻听出了其中的意味。
她嫣然一笑,放下筷子,目光转向厉夏,语气轻松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厉科长说哪里话,入乡随俗嘛。比起饭菜,我更佩服厉科长这样的女干部,能扎根在这么艰苦的地方,一做就是这么多年,真是令人敬佩。这份定力和奉献,可不是谁都有的。”
她这话明褒暗贬,瞬间将厉夏放在了留守苦熬的位置上。
而她自己,则是来带来希望和改变的征服者。
厉夏的脸瞬间涨红了,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,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。
王湛见状,适时开口打圆场,将话题引回了下午的考察安排上,化解了这场无声的交锋。
饭后,考察队稍事休息,准备下午继续查看周边区域和交通情况。
王湛和韩冬站在镇政府院子门口,对着摊开的地图低声交谈着。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男的沉稳俊朗,女的明艳自信,看上去竟有几分般配。
厉夏从食堂出来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。
她心里那点酸涩和憋闷更重了,咬了咬唇,转身想从另一边绕开。
就在这时,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镇政府斜对面街角的一个小卖部门口。
那里蹲着几个闲汉,正叼着烟,朝这边张望。
其中一个人,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,异常醒目。
疤哥羊志!?
厉夏的心猛地一跳,呼吸几乎停滞。
她绝不会认错!
虽然只是侧脸,但那道疤和那股子凶悍气质,就是那个在逃的东沟厂保安队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