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桑塔纳猛地冲出冬阳集团气派的大门,汇入车流。
虞晚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,精致的下颌线却依旧绷得紧紧的,显出几分冷硬。
方才王湛展现出的那份超越时代的洞见和格局,带来的震撼尚未完全平息。
东沟那边居然又出事了,这让她内心一阵波荡!
王湛握着方向盘,透过后视镜,能清晰看到虞晚秋此刻的神情。
那是一种深沉的疲惫,但疲惫之下,却潜藏着无法掩饰的深思。
就在这时,虞晚秋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她立刻接听,“张涛!?说清楚!现场有多少人?厉夏呢?她不是在东沟盯着吗?”
“厉夏同志在现场!正在极力安抚,但对方有备而来,人群里混着几个生面孔,一直在煽风点火!厉科长嗓子都喊哑了……
工人说……说县里把他们当包袱甩,骗他们关厂,现在又不给活路,要讨说法!还有人嚷嚷着要砸了镇政府的牌子!”
张涛的声音带着喘息,显然也在现场,“县长,形势危急,随时可能失控!”
“知道了!”
虞晚秋打断他,“告诉厉夏,不惜一切代价,把人安抚在镇政府!我马上到!”
电话挂断,车厢内一片死寂,只剩下引擎沉闷的轰鸣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。
市府遭遇的刁难、陈默背后捅刀煽动的谣言、东沟工人绝望的怒火……
所有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浪,在这一刻轰然拍下!
虞晚秋猛地深吸一口气,“王湛,不回县里了,直接去东沟镇!快!”
“是!”王湛毫不犹豫,油门几乎踩到底。“县长,坐稳!”
虞晚秋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,手指翻飞,拨通了厉夏的号码。
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,背景里的声浪几乎要将厉夏的声音淹没,“县长!我……”
“厉夏!听着!”
虞晚秋的声音带着威压和稳定力量,“我和王湛正在全速赶回!最多四十分钟!你现在的任务,不是跟他们讲道理,是把人给我摁死在镇政府大院里!听见没有?摁死!”
电话那头,东沟镇政府大院门口,已是人山人海。
愤怒的工人和家属,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。
推搡着镇政府工作人员,和寥寥几个派出所民警组成的单薄防线。
烂菜叶、土块在空中飞舞,砸在紧闭的铁门上、墙壁上。
声浪翻滚着绝望和暴戾。
厉夏站在一张办公桌上,短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,几缕发丝粘在苍白的脸颊上。
她身上的灰色职业套装沾满了尘土,一只高跟鞋的鞋跟甚至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