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长办公室。
虞晚秋正伏案批阅文件,听到脚步声,她抬起头,那双凤眸落在王湛身上。
“坐。”她言简意赅,放下笔,身体微微后靠,目光沉凝。
“东沟厂这颗毒瘤虽然暂时剜掉了,但留下的创面太大。工人安置、污染治理、地方经济转型,千头万绪,火烧眉毛。不能拖,也拖不起。”
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“纸上谈兵行不通,方案要落地,必须接上地气。”
虞晚秋的目光锁定王湛,带着信任,“你带一队人,发改、环保、劳动口的骨干都抽出来,立刻去东沟镇,下沉到一线,我要看到一份详实可行的报告。”
她顿了顿,加重了语气,“这报告是你调研的成果,更是我们后续决策的基石。闭门造车不行,浮光掠影更不行。我要看到血肉,看到痛点,更要看到可行的破局点。明白吗?”
“明白,县长。”王湛沉稳应道,心下了然这份任务的重量。
这不仅是工作,更是虞晚秋对他能力的深度倚重。
东沟的后续,将是阳河能否真正翻篇的关键。
“我马上组织人手,今天就下去。”
“嗯。”虞晚秋微微颔首,目光重新落回文件,“时间紧,任务重。去吧。”
王湛领命退出,步履沉稳,心中已开始快速盘算人选和行程。
……
东沟镇政府会议室里,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燥热和浓重的土腥味。
十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围在长条会议桌旁,脸红脖子粗,声音一浪高过一浪。
“安置?说得轻巧!厂子倒了,饭碗砸了!就靠那点买断工龄的钱喝西北风?”
“污染把地都毁了!井水都是臭的!谁管我们死活?!”
居中坐着的几个镇干部满头大汗,徒劳地解释着政策,声音早被淹没。
场面像一锅滚沸的粥,眼看就要溢出锅沿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清冷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切了进来。
声音不高,却让嘈杂为之一静。
“吵够了没有?”
所有人下意识转向会议室门口。
厉夏一身深灰色职业套装,齐耳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,衬得下颌线条愈发清晰冷冽。
她没看那些情绪激动的工人,目光如冰锥般扫过几个镇干部,“张副镇长,工人代表选出来了吗?没选出代表,七嘴八舌,吵到天黑也解决不了问题。这是你们前期工作的失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