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憋了憋,挤出一句话:“您别这样说,不吉利。”
沈母难得笑了一下:“我的意思是,这个家,以后就交给你了。你要怎么管,都与我无关。”说实话,就算祝明璃真的像管事泼脏水那般,是想把整个沈府攥在手里掏空吃尽,那她也没力气管。这些年,送走丈夫,又送走儿子儿媳,她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其命数。
“你也看到了,沈家现在只剩下一群孩子,三郎忙得脚不沾地,家里没个大人撑着,所以我只能让你和三郎仓促成婚。沈府是好是坏,全凭你心意。”她顿了顿,直白道,“妇人总被看轻,但当家才知分量千斤,你想花钱如流水,还是勤俭过日子,都是你的过法。担子不轻,但或许你也会乐在其中。”
一直秉持着“上下级”冷漠关系的祝明璃这下也没克制住表情,惊讶地看着沈母。
沈母就差把话甩在台面上了:管你是把沈家做大做强,还是中饱私囊,都随便,我半截身子入土,不想管了。
摸着良心讲,别说在封建大家族里,就算在现代,沈母都算非常明事理的好婆婆了。
别人尖锐,祝明璃会更尖锐;别人柔软,她却不知道怎么柔软。
“娘,别这样说。”半晌,她顶着尴尬的表情挤出一句话,“我会尽力的。”她凭良心做事,不会太糟糕,但也绝对不会为沈家鞠躬尽瘁耗尽心血。
沈母表情没变,点点头,嬷嬷过来替她揉太阳穴,这是送客的意思了。
见状,祝明璃行礼离开。
出了院门,她边走边琢磨,此事儿有点意思。
这好像和以前给公司打工不一样,沈母那段话翻译过来不就是,你现在成了拿股份的董事长了吗?
还真是,她要真有心,现在开始挪用沈府的钱,安插人手,做好假账,谁能管得到她?那个长啥都不清楚的丈夫吗?
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,沈令仪的声音就从背后冒了出来:“叔母。”
祝明璃吓了一跳,莫名其妙有点心虚:“嗯?”
沈令仪瞧她一幅惊疑不定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道:“祖母说了什么吗?”
祝明璃摇头,把奇怪的想法晃走:“没有,就是嘱咐了一番。”
沈令仪有点不信,不过也不敢细问,自顾自解释道:“祖母身子不好,说几句话就乏了。”生怕祝明璃误会沈母。
祝明璃点头,早想到其他地方去了:“现在空出了这么多人,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
沈令仪没跟上节奏:“啊?”
“仆役们。”祝明璃打开单子,“光是管事就空出了三个,我想暂时由下面的副管事兼顾,你觉得呢?能者居之,考评好的,就上。若是能力不足,再换人。”
沈令仪没有任何意见。三叔母这般说,倒像是做官那样严格,但仔细想想,下县的县令还不如沈府大管事能敛财,又为何不能严格呢?
不过祝明璃的想法倒是很简单,能力强的当领导,她就能省心,何乐而不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