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绪飘忽着,下意识跟着祝明璃走,等发现方向不对时,已经晚了。
还未走近沈绩书房小院的垂花门,眼前黑影一闪,不知从哪冒出的兵士堵住了两人的去路。
他的气质和沈令仪印象里的沈绩很像,冷冰冰的,像开刃过的剑。
看着祝明璃,他利落抱拳,抬头时表情空白了一拍,很不习惯地吐出两个字:“三娘子……”然后又恢复到面无表情,“将军吩咐过,任何人不可进出书房。”
祝明璃露出一个得体的假笑:“我知道,我没想进书房,我是来找你们的。”
他面上又露出来了那种空白:“我们?”
上次替沈绩送信给祝明璃的邬七从他身后走出来抱拳行礼:“娘子。”
祝明璃便转向他道:“既然你们能把他的信送到我面前,想必是有法子传递书信。”说着抽出薄薄的信封,递到邬七面前。
邬七面上也露出了那种空白的表情。
旁边的军士更是低垂着头,瞪着眼,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一个火辣辣的洞。
邬七略带机械地接过书信,拿在手上显得不敬娘子,揣怀里又好像过于私密,捏着过薄的信封不知如何是好。
然而这封信其实根本没有邬七想得那般私密,祝明璃就三五句简单交代了下家里的事儿,主要是为了试探沈绩的态度。
另外的,就是想试试沈绩留在府中卫兵的态度。目前来看,他们对自己很客气,态度并不傲慢强硬。
她摆出一幅体恤郎君手下的态度:“所以你们平日是轮值守着,还是三十三人都在小院里站岗?”
旁边本来不敢看她的军士猛地抬头,和邬七一起,诧异地看向她,不懂她怎么知道卫兵的事儿。
“你们的月廪有一部分是从沈府补贴的,都记在账本呢。”祝明璃依旧挂着得体又优雅的假笑,让他们忍不住思考主母们是不是都是这样,怪瘆人的。
其实也是沈绩对这方面不太上心,跟在他身边干活的手下,自然是他支钱。而他的俸禄收入又是算在中馈里的,所以过明路的这些钱,都记在中馈里的。
祝明璃仿佛只是在拉家常,对着邬七道:“你父亲最近还好吧?”邬七父亲曾是老将军身边的亲兵,后来为保护老将军受伤瘸了双腿,沈府每月都会补贴一些医用费让他好好养伤。
别的不说,沈家人至少对自己人很仁慈,这点祝明璃是比较赞赏的。
邬七顿时红了脸。他家世代跟着沈家当亲兵,本就备受恩泽,父亲伤了腿后,沈家更是每月都要送药,无论怎样拒绝,沈家依旧照看。
他本就怕别人觉得他们家“打秋风”,如今由祝明璃的口说出来,倍感羞愧。
“娘子,我们家……”他想开口解释。
祝明璃截断了他的话:“若是家中有困难,可以来寻我。你们是我家郎君的属下,我理应帮他多多照看。”
明明几句话前,大家还不熟,沈绩手下对她还是“外人不需入内”的态度。
几句话后,她就拉近了距离,成了可以照看他们的自己人。
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被带跑,毕竟他们现在拿的月廪可是祝明璃管着。
他们不敢拿捏姿态,恭敬道:“多谢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