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毓秀。”金煦再次发出声音:“我睡不着。”
何毓秀抬手关了床头灯。
陆然半晌没回复,一会儿才说:“你成了我的榜一,我想请你吃饭。”
“不送礼物就不能请我吃饭了?”
“不是。”陆然急忙回复:“……想请你吃饭,所以找个理由。”
“何毓秀。”隔壁再次传来声音,何毓秀面对新弟弟的温和缓缓褪去,听到他在后面说:“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,你已经近视六百度了。”
下一瞬,一个枕头猛地朝他丢了过来。
十分钟后,紧急赶过来的值夜医生帮他处理好了有些出血的伤口,道:“千万注意,不要再磕碰到,也不要沾水,现在天气热,伤口很容易发炎。”
何毓秀扶了一下眼镜。
站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表情,一边觉得解气,一边又感觉自己确实过分了。
也不能怪他,谁让金煦突然从床上坐起来,他又不是冲着他脑袋砸的。
何毓秀谢过医生,顺便将人送出病房,回来的时候,金煦已经重新在床上躺好。
他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意思。
何毓秀怀疑他肯定又在评估自己的疯狂程度,说不准还要借助PPC的运算来推演两人未来兄弟阋墙的可能……
他抿了抿嘴,躺下去也睡不着,与陆然互道了晚安之后,又转过来看向金煦。
两张床,隔着一米多的距离,金煦也在看他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何毓秀直截了当地道歉,带着些想要了断这件事情的果决:“刚才是我失态了。”
“你最近总是失态。”他的语气像是在埋怨,何毓秀只能露出一抹笑容,背过身不想说话,但还是憋得慌,又转过来:“为什么删我朋友?”
“让你花钱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。”
……果然还是因为钱。
何毓秀用力揪了一下枕头角,道:“那你这种让别人白干活一分钱都不给的人就是好东西了吗?!”
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明显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愕:“你有很多钱,都放在了家族信托。”
又是这种说辞。
当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,金煦说他的名字不用录入公司系统,因为他并不是金曜的员工,何毓秀信了,于是这么多年来,他在金曜都没名没分,看上去好像拥有了所有的执行权,却始终都是顶着金煦的名义。
外面的人说总裁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两个人,但内部的董事却只是把他当做金煦身边的一条走狗。
至于收入的事情,金煦也是以所有的分红奖金一起流入家族信托,交给金融专员做统一资产管理为由,至今没有给他发过一分钱。
如果换成是别人跟何毓秀这么说,即便当年他只有二十岁,何毓秀也一定会警惕起来……所有的分红全部流入信托?自己连一张属于自己的卡片都没有,这简直就是妥妥的诈骗啊!
但何毓秀当年刚刚和他一起从国外回来,正满心壮志想要报效父母。金煦的做法正中他的下怀,因为这就代表他与金家是真正的融为一体了。
可在职场经历过九年的打磨,在见证过身边各种大小财团不断传出财产纠纷的事情……何毓秀逐渐意识到,金煦也许一早就算计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