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月鸯是懂的,萧鹤棠与她相比,价值和社会地位都非同凡响,曌天子想拉拢他,甚至巴不得他就重做他手中振兴曌氏天下的人形兵器,疯狂渴望他作为皇权的附庸,让他为自己所用,这才选择用姝嘉公主联姻的方式拉近跟萧家的关系。
可是事与愿违,萧鹤棠已经有夫人了,他看似浪荡实则从始至终都只有东月鸯一个人,送给他的妾室也动摇不了他半分,这样的人怎么才能攻取他的忠心让他为自己效忠呢?
东月鸯可不会为此大发善心,她带着恶意审视萧鹤棠,活该他这么会拈花惹草,管不住自己散发出来的魅力,惹上麻烦也是罪有应得,“我会和祖母说的,等在庄子上散完心就回来,长则三五年,短则一年。”
萧鹤棠岂能不同意,他明显感觉出东月鸯心中有气,她想离他远远的,这怎么能行?!
他自然也会等东月鸯去过之后想办法跟过去,亦或者说服东月鸯早些回去萧府,但他短时间之内不会因为这点要求而拂了东月鸯的兴致。
今夜这场晚宴,各方都有些不痛快,曌天子因为酒意上头,把压在心底的想法说出来,不成想他看重的大将军居然没卖他面子答应,而东月鸯跟萧鹤棠这里还有矛盾未曾厘清,群臣更是翘首以盼,天子之后会怎么做,大将军是否为此而妥协娶姝嘉公主。
阴谋和看好戏的态度充斥在众人周身,直到天色将晚,比武台那已经消停,酒过三巡,到了该散场的时刻。
“弦音。”
徐丞相将萧鹤棠叫住,面色严肃地唤道,“来。”
萧鹤棠让东月鸯先回去,大家都散了,她倒不必留在这里,萧蒹葭很识趣地过来邀东月鸯一起走,走了两步东月鸯回头,发现萧鹤棠还注视着她,想到徐丞相跟曌天子是一伙的,东月鸯冷冷一笑,不知道又因什么事找上来,端看萧鹤棠怎么应付。
等人走了,身影消失在眼前,萧鹤棠才不徐不缓地收回目光,转过身朝徐愗恩歉意地笑笑,“有劳丞相大人,久等了。”
徐愗恩顺着东月鸯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,不显山露水地说:“你我之间何必客气,既然没有旁人,还是叫老师吧。”
“好。”
萧鹤棠随着徐愗恩辗转到他的营帐中,等烧好茶水送上来,下人退下,徐愗恩才在椅子上示意萧鹤棠坐到一旁,“你我已有多少年未见了?以往还是传书信比较多吧?”
能保住曌氏半壁江山,徐愗恩的功劳也不可掩盖,要不是他跟萧鹤棠里应外合,哪有今日的风光无限,可以说是相互成就。
但作为老师,到了跟前萧鹤棠论辈分依旧是矮徐愗恩一头,尊师重道是知识行德的根本,哪怕做了大将军也是一样。“六年有余,老师上京后,依旧书信教导学生,令学生受益匪浅。”
明亮耀眼的烛火下,萧鹤棠和徐愗恩就像回到多年前,一个是风头无两的名门学生,一个威严德高望重的老师彼此对峙,“真是青出于蓝。”
徐愗恩仰头长叹,他打量萧鹤棠,这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,家世不过是他身份上的点缀,以他的聪慧以及他的本事,要是再早生二十年,当今天下根本不会这样的局面。
而现在,他其实又处于最好的时代,有着最好的时机,是当今建功立业第一人,又何其年轻,风华正茂,是叫徐愗恩见了都按不住内心嫉妒的存在。
“你今天和姝嘉公主是怎么回事?”
徐愗恩冷不丁问,他盯紧了萧鹤棠的神情,就像要在他脸上找出任何不妥和蛛丝马迹,若这时萧鹤棠有一丝心虚都会遭到徐愗恩的痛斥。
“我与姝嘉公主?”
萧鹤棠神色定定,很浅淡地笑着说:“看来老师也知晓今日发生了什么,这才特地来问我的。这要怎么说?”
“姝嘉公主与你相见不多,她是未嫁之身,而你早已有了妇人,你可知现在群臣们都在议论什么?说你引诱了少不知事的姝嘉公主,背里行奸。”
萧鹤棠面不改色平静地说着自己冤枉,“老师也说我与她相见不多,除了她来我府上为我祖母祝寿,往日我与她都是在宫里见过两面,身旁大有人在,加上我已有妇人,能与她有什么奸情?她今日找我,是对我说有事相求,我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,担心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去赴约,谁料她除了让我救救她,还未澄明到底是何事,就晕倒在我跟前。这难道也谈得上引诱?”
“那你可知,姝嘉公主晕过去后,被查出怀有身孕了吗?”
徐愗恩骤然语出惊人,萧鹤棠感到匪夷所思愣了一下,他眼里的惊讶做不了假,“什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