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喜欢吗?我知你是受用的……”崔珏还在问她。
苏梨紧紧闭眼,不想说话了。
好在她没有丢脸,她将所有按捺不住的娇。吟尽数压在喉头。
没有发出丝毫。
崔珏知道自己闹得太过,他取来帕子,娴熟地帮她擦拭,又伸手替苏梨整理好衣裙。
苏梨心里恼怒,不愿和他讲话,反倒是一声不吭,擎等着君主的照顾。
崔珏本该回到皇帐之中主持筵席,但不知为何,他更想在这间方寸之地,同苏梨再多待一会儿。
崔珏抱起苏梨,颀长修拔的身影朝睡榻上行去,拥着她,裹进薄被里。
“可有什么想吃的?我让御厨去做。”
苏梨疲乏地睁开眼,她靠在崔珏辽阔坚实的胸膛,轻声说:“冬瓜糖。”
崔珏抚了下她湿泞泞的脸颊,隐约记起,在很久之前,他喂苏梨喝下苦涩的汤药时,她口中也念叨过冬瓜糖。
崔珏:“为何爱吃此物?”
苏梨怔了怔,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她仔细回想少时贫瘠困苦的日子,本不该将自己的过往剥开,说给崔珏听,可在他的指骨抚弄下,竟也让她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暖意。
苏梨的倦意上涌,她出神许久,才低声道:“那是我少时难能吃到的一口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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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半个时辰,崔珏没有吵她,反倒将苏梨塞进薄被里,卷成一个结实的茧子,供她小睡一会儿。
苏梨从前在兰河郡的时候,三不五时就做噩梦,她梦到高耸入云的院墙,梦到被周氏紧闭的房门。
倒是奇怪,近日苏梨被崔珏睡前闹过几场,许是累极了,又许是他身上血味煞气重,能镇压魑魅魍魉,苏梨竟好久没再被梦魇住,一觉也能睡到天明。
直到夜里,帐外响起开宴的笙箫,尽是羯鼓、琵琶的悦耳声乐,苏梨被这些沸耳的热闹惊扰,懵懵地坐直了身子。
慧荣似是听到动静,忙撩帘入内,送来了崔珏吩咐好的干净衣裙。
苏梨脸上有点讪讪。
崔珏这般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?本来没什么事,平白无故换一身衣裙,倒像她与崔珏真有苟且。
慧荣一贯知道苏梨脸皮薄,她没有取笑小娘子,反倒恭恭敬敬帮她换了一身白芨红的窄袖胡服,还帮她凌乱的发髻拆散,重新用珍珠松霜绿的丝绦打了几根小辫子。
苏梨打量身上的胡裙,暗赞崔珏的用心。
立领的绸袍,恰好遮住锁骨上绯色的吻痕,不至于让她在人前难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