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靠在床上,黑发长时间没有剪,变得有点长,勾缠在肩颈位置,他没有笑,只是微微垂着下颌,却看上去有种莫名的乖巧。
沐澜头晕目眩,他颤巍巍地伸手,小心给林砚绑上锁链,轻声道:“宝宝,锁链里面垫着羊毛,不会疼的。”
和之前室内的锁链手法是一样的。
林砚没再说话。
只不过,这条链子是纯红的。
林砚肤色素白,链条锁住手腕和脚踝,横跨在他的躯壳上,似乎是从皮肤里溢出来的鲜血铸造成的铁链,像是即将献给恶魔的貌美祭品。
沐澜吞了吞唾液,他克制住想要低头咬住林砚皮肤的想法,快速地上了锁。
柏珩幽幽地盯着林砚拉在沐澜衣角的手指,他的手背上蹦起了青筋,面上情绪很淡,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幕。
林砚忽然开口:“我明天不想喝带药的汤。”
沐澜心虚地盯着林砚,他顿了顿,老实道:“嗯,宝宝。”
柏珩的目光紧随着林砚松开的手指,嗤笑了声,不冷不热道:“那位让我们和他通视频。”
沐澜烦躁地望向柏珩。
——父亲就应该关进棺材里。
沐澜又望向林砚,想要说话:“宝宝……”
林砚不想听,素白的手指捏紧被角,他拉上了薄被,蒙住脑袋,黑发淩乱地落在枕边,像是只拒绝交流的自闭小猫。
林砚本来没想睡觉,但可能是身体疲惫,迷迷糊糊地睡着后,又做了个梦。
梦境是俗套又重复,欢声笑语从他的身体里穿过,雕花的木门静静伫立着,林砚逆着人流,上前敲了敲门,他安静地站在原地,等着主人家给他开门。
他等了好长时间,没人给他开门。
又过了好长时间,林砚突然想起来姥姥已经去世了。
不会有人再开门了。
林砚骤然惊醒,呼吸略微急促,手背上浮现出黛青色的血管,晶莹的汗珠垂落在他的睫毛上,他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,黑眼睛上蒙着层剔透的水膜。
柏珩靠在书桌前,支着脑袋,目光注视着林砚:“做噩梦了吗?”
林砚察觉到换人了,他动了动睫梢,没有说话。
柏珩抱臂,嗤笑了声:“怎么?在他哪儿,就会说话?到我这儿,就成哑巴了。”
林砚开门见山:“你要关我什么时候?”
柏珩靠坐在椅凳上,面上毫无情绪,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林砚,冷笑道:“这里什么都有。我不理解,你为什么非要走?”
他顿了顿,支着脑袋,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声调讽刺道:“更何况,还有两条狗陪你玩。”
林砚荒诞地扯了扯唇角:“囚禁我,好玩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