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说到人子,皇帝便想起祈瑱那封请罪折子。他当即便好奇问道:“明珪,你上回奏疏中所述那遇袭之子,便是这程氏所出吧?”
祈瑱躬身行礼:“陛下圣明。臣上回奏疏所提,正是臣与程氏的长子,唤作祈彦。”
乾安帝不由赞道:“那孩子小小年纪,便有勇有谋,实不亚于你当年啊!”
祈瑱惶恐谢过:“多谢陛下谬赞,臣实愧不敢当。”
说罢,他语气又不胜唏嘘道:“那孩子虽说是臣与程氏的长子。可臣当年因不喜程氏女出身,故而将她母子置于别院。也就近两年,见她温良恭俭,从无怨怼,方过去探望一二。孰料臣母亲受人蛊惑,一时糊涂,竟做下那等错事。多赖程氏教子有方,才教犬子侥幸逃过一劫。
事后,臣妻亦是宽宏大度,并无半句怨言。臣感佩其德,才将她母子从别院接回京城。回京之后,程氏侍奉婆母,亦是至纯至孝。臣方知其贤良。说起来,还得多谢陛下目光如炬,给臣做媒,说了这样一位贤内助!”
乾安帝是知道的,当年祈程两家联姻,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。听说婚后祈瑱便是极为不喜这位妻室。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,程氏竟然还在。
他如今得登大位,睥睨天下。时移势易,过往那些旧怨,早不被他放在心上。便是赵程两家,他都再懒得计较,又何况一区区程氏女。
只是以如今祈瑱的权势地位,竟还能将程氏接回府中,倒是出乎新帝预料。
做皇帝的,比之见利忘义的小人,自然更喜欢臣子是守信端方的君子。
乾安帝不由赞道:“卿也可称得上是有情有义了!”
“谢陛下谬赞,微臣惶恐!”
……
过得几日,程在沣便因治家不严,被降职一级。加之新皇登基,原赵党一系本就小心低调,如今更是小心翼翼,夹起尾巴做人。便是赵氏,因着前次丢了好大的脸,近来也再不出门赴宴。
倒
是程嘉束后面又参加了几场宴会,算是在贵妇圈里混了眼熟。她不是个爱风头好热闹的人,出席了几场宴会,露过脸,后面便依旧深居简出。即使在外头,也是多看少言,行事谦恭。与人谈笑,也是温和可亲,渐渐风评也算不错。
程嘉束自己对交际并不热衷。在祈荟年领着,混进了京中勋贵社交圈之后,她便不在这上头多花心思了。找了个时间,叫来了杨得旺,又安排了个活计给他。也不是什么麻烦事,只是叫他去查查程家的近况。
这个活计本就是可有可无,便是叫祈家的下人也能去查。不过程嘉束的本意也不是想知道程家现状如何,无非是想看看杨得旺的本事,对这些京中官宦人家,可有门路搭上线。
这杨得旺还是有几分才干的,半个月后,便将查到的程家事宜,详详细细回报来。
程在沣原本为吏部侍郎,近日刚被贬为郎中。家中娶妻赵氏,乃前阁老赵则端的女儿。赵则端如今已致仕,只是家中子弟仍颇多在朝中任职。
程家一共二子三女。除开程嘉束这个长女,赵氏生了一子二女,这个程嘉束早就知道的。长子程嘉楠的妻室是赵家姻亲许家的女儿,程嘉禾则嫁到了唐家。还有一个程嘉穗,如今十五岁,尚未定亲。因前阵子程家风评不好,婚事上据说有些艰难。
另外还有一庶子程嘉松年方十二及十岁的庶女程嘉麦。分别是程在沣的妾室孙氏李氏所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