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嘉束再也忍耐不住,头埋在尸身上面低声恸哭。
此情此景,祈瑱亦是心碎欲裂,他伸手抚住程嘉束的肩膀要安慰她,却被程嘉束猛然甩开。祈瑱神情一黯,知道她心中愤怒,不敢再碰她,无言立在一旁。
只是见程嘉束只是痛哭不止,祈瑱亦是不忍。也是怕她忧心过份伤身,到底是叫了人过来,半哄半劝将她搀出去歇息。
看着程嘉束被人搀扶出去,祈瑱闭上眼睛。他心中的痛苦亦不比程嘉束少,只是他不能放任自己难过,他还有许多事要做。
程嘉束进了内室,石婶也进来了,眼眶也是红肿一片。虽然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。石婶也得劝程嘉束:“夫人,您好歹先吃点东西,不然,少爷便是走了也不心安啊。”
这话一出口,想起祈彦,她自己的眼泪便先出来了。彦哥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,虽然名义上是主仆,可是几个人在别院相依为命多年,家人情份也不过如此了。她怎么能不难过。
程嘉束这一会儿倒平静下来了,她擦了眼泪,声音有些嘶哑:“我知道的。石婶,你先出去,我自己一个人呆会儿。”
这个时候石婶如何敢叫她一个人独处,忙擦了眼泪道:“夫人,您可千万想想开些,您还年轻……”
程嘉束竟然还笑了出来:“石婶,不用担心。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,怎么会想不开。你放心,我就是想一个人歇歇。”
石婶向来听程嘉束的话,听她这么说,稍稍放下心来,道:“那行,夫人。您先休息,我就在外面侯着,有事您吩咐我就是。”
到底是担心她,也不肯走,便在外头守着。
只过了一会儿,祈瑱便又过来。他也是不放心程嘉束,匆匆把事情安排下去,便来看看程嘉束。
程嘉束此时面色似是平静许多。见他进来,端坐在椅子上,直直看着祈瑱的眼睛问:“彦哥儿的事,侯爷可查出来是谁下的手?”
祈瑱迟疑了一下。目前查到凶徒只有两个人,其中一个人的踪迹已查到,已是派了人去捉。另一个人连同车伕书僮暂时没有查到去向。但车伕和书僮的家人早就抓起来严审。几个寻常下人,经不起几下逼供,早就将裴夫人供了出来。
他看着程嘉束的眼睛,张张嘴,却实在难以启齿。
程嘉束扯起嘴角笑了笑,起身走到祈瑱跟前,道:“侯爷以前跟我保证过,不会再让人伤害彦哥儿。如今彦哥遇害,侯爷可曾想过,如何给彦哥报仇?”
祈瑱艰难道:“束娘……”
那是他母亲,他难道还真的能弑母不成?
只话未说出口,腹部传来剧烈疼痛,祈瑱低下头去,却见程嘉束双手握着柄匕首,死死刺进他的腹中。
祈瑱不可置信抬头,却只看到程嘉束已然泪流满面。那双平日里温柔明亮的眼睛,此时只有满眼的绝望与疯狂。
程嘉束撞上祈瑱的视线,并不理会自己脸上的泪水如泉涌一般,只是轻声呢喃:“我的彦哥儿都死了,你们为什么还要活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