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枝柳月二人对视一眼,皆是觉得为难。
她二人原本就是在祈瑱院子里伺候的丫环,祈瑱身边原来的凭云、听雨嫁人之后,也就她俩平日里最得祈瑱信重。而后头祈瑱把她二人调到别院伺候程嘉束,也足以看出祈瑱对程嘉束这位夫人的重视。
柳枝柳月也不是驽钝之辈,明白祈瑱的用意,故而她二人便是到了别院,并不曾有半分怨言,对程嘉束也极是恭敬。
这回祈瑱将程嘉束接回京中,柳枝二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。哪里知道,回府不过三天,夫人便竟要再回别院。
柳枝为人稳重,觉得夫人还是年轻气盛了些,不免劝诫道:“夫人,您在别院多年,好不容易回到府里,岂有再回去的道理?自古媳妇伺候婆母,都难免辛苦劳累,便有不妥之处,好歹等侯爷回来再说呀。您这般径自回去,怕是难免要惹人非议。”
柳枝自觉自己是为程嘉束着想。只是程嘉束一则下定了决心,不愿意委曲求全。再则,她也是对裴夫人实在警惕非常,裴夫人从前便敢对她下手,谁敢保证她不会趁着祈瑱不在的时机,再下狠手?
只是这话程嘉束并不好向二人分说,她也不勉强柳枝柳月两人,便道:“既如此,你二人便暂且留在侯府。若侯爷问起来,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。”
柳枝见程嘉束态度坚决,颇感无奈,只好勉强道:“奴婢本就是服侍夫人的,哪里有不顾夫人自己留下的道理。只是侯爷回来,也确实需得有人回话。不若叫柳月留在这里,奴婢随夫人一起回去罢!”
柳月闻言,不由感激地看了柳枝一眼
。
柳枝却是意兴阑珊。
她二人上回去别伺候,是侯爷的意思。这回夫人这般恣意行事,将老夫人狠狠得罪了,以后再想回京,怕是难了。
她自然不想去璞园。可是她跟柳月之间,她资历更都老,柳月处处以自己为首,那出了事,也只有自己担着了。
程嘉束见她神情,明白她的想法,也不为难她,道:“不必,你跟柳月都留下吧。侯爷若问起来,只说是我叫你们留下回话的。”
见柳枝还要再说话,摆摆手,示意她不必再说。她又自顾自喝了两盏热茶,又穿着大袄子靠着炉子暖了一会,方觉得身子缓了过来。
这时,杏姑已是领着石婶过来。石婶走得气喘吁吁,见了程嘉束便急得先问:“夫人,到底出了何事?怎的突然便要回别院?”
两人是一起共过患难的,程嘉束也不瞒她,直接道:“侯爷不在府中,我怕老夫人要趁这几日对我不利。故而不得已回别院避避。”
杏姑闻言大吃一惊,道:“这怎么会?”
柳枝柳月也是一脸难以置信。
石婶是经过事的,知道裴夫人手段狠辣,并不意外。她又信服程嘉束,当下也不多言,便道:“既如此,我们回别院便是。”
柳枝到底还是拦了一下,道:“夫人,这其间可是有误会儿?老夫人断不至于此的……”
程嘉束不欲与她废话,也不答她,反问杏姑:“彦哥儿呢?”
杏姑没经历过什么事儿,被程嘉束的话吓到了,怔怔地还没回过神儿来。
石婶忙道:“少爷去寻霍师傅去了。老石现在在套车,我叫他们三个待会儿就在二门等我们。”
程嘉束便起身要走。她来时,祈瑱说府里置办得整齐,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。现在因急着回去,除个手炉,旁的东西她也懒得收拾,总归回去再添置便是。
这时却见院子里急匆忽赶过来个人,却是冯妈妈,她脸色铁青,瞧着程嘉束,压着火气,硬梆梆道:“老夫人请夫人过去!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