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瑱不欲在程嘉束面前说母亲的是非,只道:“我这次回京直卫,若无战事,想来几年内职位不会调动,便是一直在京直卫呆着了。”
他在这京直卫经营数年,早已笼络了一批人马。虽然指挥使效忠皇帝,可他这个指挥同知,也能使唤不少人手。故而齐王绝不舍得将他调走。
程嘉束不懂这些,随口应付道:“这不挺好么。”
祈瑱摸了摸她的头发,道:“于我自然无妨。只是却要委屈你继续在璞园住着。一时半会只怕回不得京城。”
程嘉束莫名其妙道:“我何时要回京城了?”
祈瑱不由笑了笑。知道她性子简单,自幼也无人教导,故而于人情世故上不大通晓,自然不明白回京,堂堂正正做她的侯夫人意味着什么。不,也不是不明白,只是她不在意这些罢了。
祈瑱心中似有遗憾,又有异样的满足。罢了,先这样
吧。
既然短时间内,不能接程嘉束回京,祈瑱那副豪门贵介子弟的作派便显露无遗。于衣食出行上,再不肯委屈自己半分。
别院虽然起居方便舒适,只衣食用具上在祈瑱看来实在过于粗陋。他不是吃不得苦的人,可若是能享受,又怎会苛刻自己。
卧房里碍眼的稻草垫子早在第一时间便撤下了,换成了丝棉褥子。挂着的布帷换成了锦账。被子由细布的换成了绢绸的。
衣柜里,也添满了祈瑱的衣服配饰。便是彦哥儿,新做的衣裳也不再见粗布的,也全是锦缎面料的。
杏姑石婶几个再不需自己动手做针线。因着祈瑱搬过来,自然要新添置针线房。旁的不说,先给祈彦做了几身衣裳。若非程嘉束坚持做了几件细棉布的,只怕全要做成绸缎的了。只祈瑱却是坚决不许再给祈彦做粗布衣裳。
也不知道祈瑱是什么毛病,就见不得祈彦身上穿粗布衣服的,任程嘉束再解释,他一个孩子家,爬高上低,穿绸缎实是浪费,祈瑱是半点不听的。非但不听,甚至还将祈彦衣柜里那些粗布衣裳,全数拿出来要丢掉。
程嘉束说过几次,见祈瑱固执已见,也就不在这些小事上跟他争执,将那些衣服全数给了杨货郎才罢。
厨房也添置了几个新的厨娘,由此璞园也不必再从外头买那些粗点心,陈茶粗点都换成了香茶细点。
这些事情祈瑱自然不会自己操心,他从侯府叫来了一个姓陈的管事婆子,由着她协助石婶上下操持。说是陈妈妈协助,实则都是她是做主。石婶毕竟是个粗使婆子,哪里知道这些。
只是石婶陪着程嘉束在璞园住了这么多年,无论功劳还是资历,都不能越过她去。别院添了那么多人,便叫石婶做了内院的管事妈妈,陈妈妈算是她的副手。
石婶如今扬眉吐气得很,走路都带风。
这些变化程嘉束倒不在乎,总归提升的生活品质她也有享受到。
由俭入奢易,程嘉束很轻易地便习惯了别院的这些变化。可是见到陈妈妈叫来一群丫环,低眉敛目站在她跟前时,不由皱起了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