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觉睡得太长太沉,他连她何时回来的都没发觉。
若是从前,他在嗅到那专属于她的清雅香气时,便会第一时间清醒。
裴彧看着明蕴之的背影。
连日赶路,她瘦了一些,但并不像从前那般细瘦伶仃地可怜,而是像柳枝抽条般柔美又坚韧,透出一股不凡的气质。
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影上,直到确信此幕已经深深刻入心中,闭上双眼亦能准确地描摹出她模样的同时,他才缓声唤她:“蕴娘。”
明蕴之听得声响,放下笔,微微转过头来。
“殿下醒了?”
裴彧起身,扶了扶眼眶:“孤睡了多久?”
“刚到酉时。”
明蕴之顺手倒了杯茶,递给他:“殿下甚少睡这样沉,可是累着了?”
裴彧行军习武,是万般警觉之人,今日她见他迟迟未醒,心下一想,当他是在军营疲倦至极。
裴彧喝了茶水,润了润干痛的喉咙,道:“军务繁重,疏忽不得。”
明蕴之让厨房上了饭菜,桌上的账簿合起,放在一边。
桌上的饭食简单,但颜色很好,做得丰盛。明蕴之夹起一块看起来炸得酥酥的肉条,放在裴彧碗中。
灯光下,容色姣好的女子眉眼柔和,“这道菜很特别,在兖州时,兖州牧家的小娘子爱吃,我叫人学来给殿下也尝尝。”
裴彧垂眸,那肉条上撒着微红的调料,肉色金黄,一瞧便知其酥脆。
他咬下一口,道:“是很不错。”
明蕴之与他许久未见,知他在军营中辛苦,又受夏松之托,想着法子开口。
见裴彧话这样少,她不由得道:“殿下是京城第一酒楼云香楼的主人,品鉴美食,便只有一句不错?”
裴彧抬了抬眼,道:
“颜色不错,火候到位,肉也鲜嫩。只是这辣度稍浅,孩子的确会爱吃。”
话音方落,明蕴之眸色不明地瞥他一眼,转头伸手夹了好几根放入碗中,自顾自吃着。
“殿下若不愿品鉴,也不必这样敷衍妾身。”
她语气稍有疏离:“上头撒的是酸梅粉,当然不够辣。”
酸酸甜甜,和腌好没有一丝腥味的炸肉条放在一起,是她喜欢的口味。
她一恼,连好容易改掉的称谓都换了回去。裴彧抬筷,意图夹起一根肉条,恰好与她伸出的筷子撞到了一处。
明蕴之手一顿,缩回手让给他,面色仍旧。
裴彧夹起那根肉条,放到她碗中,问道:“你呢,近来如何?”
方才那些都是小事,闲话而已,明蕴之也犯不着真的生气。
她放下筷子,将账簿递过去:“有许多事要处理,总怕做了这个忘了那个,好在有青芜他们帮我,不算太累。”
她说了些青州城内的近况,城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