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夫闻言气得吹了胡子。
明蕴之问道:“这药是什么药,何时昏迷的,怎会不醒?从前可有过这样的事?”
那侍女默了默,道:“这药是静山大师所写的方子,不过吊着性命,保娘子不死罢了,没那等枯木回春的神力。至于娘子这情况……”
她语气沉重:“从娘子十岁开始至今,若无药,便会这般,形同活死人。”
明蕴之眸光微颤。
药。她说的,应当是綦莫。
綦莫还没回来,她的妹妹与綦莫在一处,也还没有音讯。
除了那日的一封简短来信,她也不知妹妹现下究竟如何了,到了何处,又怎会遇到劫匪,心里不定许久。
她到底还是让大夫去把了脉,大夫面色越来越怪,“老夫行医多年,实在是没见过这种脉象……若不是还在呼吸,几乎等同于死人!”
明蕴之面色彻底沉了下来,这可太不乐观。她挥退众人,留在屋中,拿起绢帕为她擦了擦脸。
綦舒是个美人,却不是大众眼中,一眼便能被惊艳到的样貌。她的美,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,需要静心去瞧,而后自她面上瞧出许多不一般的韵味。
手指移动到她的脸颊,不知因着什么,那原先并无什么生机的身躯忽地抬手,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——綦娘子!”
明蕴之的手忽然被握住,猝不及防地被攥得很紧。女子躺在榻上,紧闭的双眸仍旧维持着原先的模样,只有手使着力道。
她赶忙挣开,侍女见状,也告了罪,边帮她拨开手指,边
道:“娘娘勿怪,娘子这……这也是头一回,从前从未有过。”
她手极重,难以想象一个瘦弱、毫无生气的身躯如何使出这般力气,明蕴之的腕上很快地泛起一圈红痕,她吃痛,低低呼出了声。
“娘娘。”
凉风自后吹来,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明蕴之的肩头,将她轻轻拨开。
下一刻,她的腕骨被那只大手抽离开来。男人极快地点住了几个穴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掏出利刃,在自己的腕骨上划开一道血痕,放在了綦舒唇前。
明蕴之仍维持着方才侧坐在榻上的姿势,定定地瞧着眼前的一幕。
是綦莫,他回来了。
她几乎脱口而出,想问含之如何,她在何处,但此时屋中气氛紧张,她只好压了压心绪,等綦舒用完“药”。
綦莫的衣袖卷起到手肘,从她的角度,刚好可见那一道道已经愈合的、尚未愈合的痕迹,看得出出手干脆,也毫不留情。
原来綦舒的药,指的是他的血么?
明蕴之默默想着,站起了身。目光轻轻扫过他的手肘,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色痕迹映入眼中。
还未来得及细想,便听榻上的女子发出一声低|吟。她几乎在瞬间便睁开了双眼,按住了唇前的手。
她双手抓住了男人的小臂,启唇便咬了上去,明蕴之几乎疑心自己是不是听到了利齿咬开皮肉的声音,这模样不像人类,更像是……
“跪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