益州那边也不是没有让她赶紧回去的意思,堂堂州牧夫人,长久地在外头,像什么样子?只是柏夫人一心想跟两个女儿重修旧好,没心思回去罢了。
含之摇摇头:“不了。外祖父在信中也说,读万卷书行万里路,女儿读了很多书,却未行过多少路,眼界狭窄,在去柳园以前,女儿要沿路多看看。”
看看天地山水,看看民生疾苦,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还想去教书育人,那叫误人子弟。
太子姐夫知晓她有心,也赞同了她的观点,还拨了十个护卫和两个暗卫保护着她的安全,听她差遣。待她在柳园安顿下后,再说后事。
明含之:“阿爹和兄长还在益州等着阿娘呢,上月听姐姐说,嫂嫂又有孕了。”
柏夫人知晓儿媳有孕,女儿都这么说了,她也只能点点头,不死心地问:“那你看够了回家,可还愿意……”
“母亲,”明蕴之及时道:“用膳吧。”
几人用过膳,明蕴之想到裴彧那夜所说的事,寻到柏夫人,细细叮嘱道:“父亲这几年提拔了不少族亲,母亲可知晓?”
柏夫人还红着眼眶,闻言道:“知晓,那都是咱们自家人,一些小官职罢了,无事的。”
明蕴之叹口气:“母亲回去后,要多多劝着父亲,莫要做出任人唯亲,私下敛财之事——庄家就是个教训。”
柏夫人早知道庄家恶贯满盈,听她这么跟自家作比,还有些不服气:
“咱们明家和庄家又不一样,你爹有本事,你兄长也一身好武艺,又不是干领着闲职不做事……”
外祖父多年前曾与明蕴之说过:他生平最悔之事,便是在柏夫人这个女儿年少时不曾将她养在身边,好好教养着,让柏夫人目光短浅了些,性子也急躁易怒,动辄哭啼。
那时明蕴之不理解这话,也维护亲娘,自然都说没有。如今长大了,慢慢知晓在某些事上,柏夫人的确不怎么敏感。
指望她这个只会与夫人们喝茶交际,接受贵夫人们捧着哄着的人去盯着父亲显然不实际。明蕴之放弃了叮嘱母亲的念头,转而对含之道:“回了柳园,多多写信与我。”
含之点头,“阿姐也是。”
第二日一早,明蕴之亲自送走了妹妹。
柏夫人和含之的几辆马车同行半日,出了京城遇到个岔路口,柏夫人抹泪劝了许久,车队最终还是分作两路,往不同的方向去了。
回到宫中,明蕴之顿时觉得东宫都空了下来。
含之在东宫住了两三个月,时常陪伴在她身边,仔细算来,这还是她们姐妹俩相处最久的一次。
只是近来事多,她没心思想念妹妹,立马又叫人收拾起了裴彧的东西。
裴彧要离京督办河工,不知归期何时,又路途遥远,要备下的东西自然很多。
裴彧下朝回来,瞧见她站在殿外,指挥着侍从将东西搬来搬去,站着看了一会儿。等到明蕴之迟钝地发现他时,才上前环住她,触碰到她微凉的手。
“怎么不在殿内坐着?”
裴彧似乎有些累,微微闭上眼,将下颌放在她的头顶,环绕住她。
……东宫多少侍从都在呢!
明蕴之目光扫过,见那些侍从想看又不敢看,面上都带着些笑意,心底越发羞恼,挣了挣:“殿下。”
裴彧声音有些哑:“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听到他这样的声音,明蕴之没了法子,僵硬地任他抱着。
她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,更何况有这么多人瞧着,总觉得不自在。可她心里也清楚,她和裴彧是夫妻,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,如今只是抱一会儿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