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觅柔跟在徐公公身后进了来。
周觅柔不知太子殿下在此,瞧见他的瞬间便红了眼眶,不知所措地看向太子妃。她哆嗦着行了礼,连早先打好的腹稿也都全然忘却,磕磕绊绊道:“妾身来,给、给娘娘请安,殿下万安,娘娘万安……”
“莫慌。”
明蕴之知晓她胆小,让人扶她起身,安抚几句,又看了裴彧一眼,示意他开口。
她现在对幽州的情况,不比他了解。幽州那些事若是与周觅柔如实说了,怕会惹得人当场哭晕过去。
周觅柔怯怯地看向裴彧,等待着宣判似的,攥紧了帕子。
紫铜麒麟香炉中添了些安神的香料,袅袅香雾随风消散在半空之中。周觅柔慌乱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,静等着太子殿下的答复。
“你,可想过出宫?”
裴彧垂眸,原本缀在指骨上的扳指不知何时换做了一串沉香檀木的手持,随着动作轻轻转动着。
周觅柔愕然睁大双眼。
-
入夜。
明蕴之用了些宵夜,静静地看着宫人来来往往,搬来了一大堆衣物和书籍。
青竹放下驱寒的汤药,走出宫室仍没反应过来,小声问青芜:“殿下这是想搬空广明殿?”
“哎哟!”
赵嬷嬷从后面敲了她一下:“不准妄议主子。”
青竹抱着脑袋,道:“就是好奇一下发生什么了嘛!”
赵嬷嬷:“我不在这几年,真是给你们几个小妮子惯得没规矩了。”
嘴上这么说着,面上的笑却没淡。
她看向自家歪在贵妃榻上,眼睁睁看着人将东西搬进临华殿的小主子,笑了笑
。
明蕴之看着男人端坐一侧,一副淡淡然的模样,终于忍不住道:“殿下究竟要搬多少东西来?”
半个时辰前,她让人送走止住泪水的周觅柔,满心以为可以开始休息了,谁知裴彧就如现在这般面无波澜地坐在桌前,只抬了抬手,便听徐公公道:
“前几日落雨,广明殿年久失修,有几根柱子松动了,怕是不能住人。”
“怎么会?”明蕴之疑惑:“夏日的时候还让匠人来修整过,怎会有……”
她话说一半,止住了声音。
裴彧看向她,语气中毫无作假的羞愧:“能否收留孤一日?”
明蕴之移开眼:“东宫之中,不止临华殿一处宫室。”
“哎呀娘娘!”徐公公当即哀声道:“娘娘是不知道,太子殿下认床得很,若是贸然睡了不熟悉的榻,第二日便会头晕眼花,腰酸背痛……”
“徐泉。”
裴彧皱了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