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公公心中狠狠叹了一声,认命地端了下去。
侍郎府中还算大,裴彧负手吹了吹风,在檐下看着夜色雨落。
“殿下,那不是……”
徐公公悄声指了指侧前,一处假山后。
竹青色的油纸伞下,瞧着很有些眼熟的小太监拱手对那形貌清俊的男人说了什么。
男子淡笑,应了声:“沈某必不负所托,请娘娘放心。”
徐公公心下一紧。
那是临华殿的小桂子,这个时辰出宫,有什么话,什么事,是要与沈大人说?
裴彧立于檐下,见那人自假山处回来,应是要回到宴席上去。
他不曾回避,任他行至身前。
沈怀璋行礼参拜,而后道:“殿下也是出来醒酒的么?”
裴彧:“沈大人迟迟不归,叫人忧心。”
他垂眼,看着沈怀璋那年轻俊朗的面容。
沈怀璋此时,正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,恰到好处的成熟与少年意气,让他眉眼中很含了几分爽朗。
他看过沈怀璋的履历。
只比她大两岁,正是青梅竹马,青春年少之际相识的伙伴
()。那日他在帐中,听得两人与赵嬷嬷的对话,才知她童年,还有那样多他不知晓的事。
时至今日,他也不过二十又二。不似他,比她大上六岁,她还爬在树上,偷笑着看柳园中的人四处寻她的时候,他已然在宫中摸爬滚打,拼尽全力想要上战场一搏前程了。
“殿下在看什么?”
沈怀璋面色如常,丝毫没有被凝视着的惧怯。虽站在廊外,任雨披身,也不显狼狈,反倒更觉清俊。
裴彧收回目光:“回吧。”
徐公公应声,随他折返。
“殿下不想知道,娘娘与臣说了什么吗?”
沈怀璋忽地开口,声音澈澄。
廊下灯笼摇晃,细雨夹杂着微风吹拂而来,映得几道身影摇摇摆摆,忽浅忽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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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蕴之换了身常服,坐上出宫的马车。
掌管宫务多年的好处是,如今的她早已不必和从前那般看人脸色行事,派人去长秋宫知会一声,便出了宫。
她去齐王府略坐了坐,与姚玉珠说了会儿话,吃了茶点。瞧着时辰差不多了,便起身告辞,去了泰丰楼。
泰丰楼也在平康坊,不远处,还能看到云香楼的一角。明蕴之戴着帷幕,下马车时,连一眼也不曾多看,便进了约定好的雅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