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蕴之就是怕她回宫后被人轻视,或被太后所刁难,还特意让人快马追上去,将理由换做了回宫养病。
裴彧亦知晓此事,虽未提过,却也默认了她的做法。
太后虽不是个好相与的,但在此事上这般计较,也太过…
…明蕴之饮了口凉茶,心中不定地想着。
慈安宫里氛围难忍,周觅柔抵不住轮番的压力,只得开了口。
她自然不敢交代有明蕴之在其中,只说自己才鄙貌粗,手段拙劣,讨好殿下却被殿下所不喜,这才被送回。
“太后娘娘也没说什么,只让妾身一遍遍抄着佛经,让妾身静心思过……”
她抬起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,一看便知是劳累太过,都肿了起来。
“不该再做糕点的。”
明蕴之让人给她处理着手腕,道:“幽州的事……”
她不知该如何与周觅柔说。
前几日,幽州那边就来了信,道周父已被下狱。他们的人帮着上下打点,送了些吃食和药品进去。虽没能从狱中将人捞出来,但好歹护着人还安好,未受太多刑罚。
至于周家其他亲眷,都被关在府中,一步不准出。
明蕴之简略将此事说与周觅柔,她显然早有心理准备,倒没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不知所措:
“实不相瞒,妾身这些日子,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。如今能知晓爹娘健在,家人还有性命,已是幸事。”
更多的话,她没与娘娘说。
慈安宫中的嬷嬷已经“提点”过了——贪用军饷乃是能抄家砍头的大罪,可现在罪名未定,一切都还有转圜之机:若是能怀有子嗣,产下东宫长子,或许能看在孩子的面上,保她一家老小继续荣华富贵。
周觅柔苦笑着:“能知晓家人的近况,妾身已经万分感激,不敢再求娘娘救家人出来,只请娘娘莫让人折辱阿爹,莫断了府中的饮食……”
那日她忍着羞耻自荐枕席,仍不能留得太子半分温存,更别提孕育子嗣。她实在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了,深深的无助包裹着她,让她几近崩溃。
“还未到绝路,未曾定罪,何以如此悲观。”
明蕴之道:“那日便与你说过了,不论是否被冤,事情既然发生,便定会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与凭证。幽州的情况我不甚清楚,想来你比我更了解些,可能想想,有谁能为你父亲做证明?”
见周觅柔止住了伤感,回忆起来,明蕴之又问:“再想想从前你父亲身边,可有过什么特别的人?若有人想指证你父亲贪污,起码是能接触到军中账务的,身份必然不会太低。”
太后娘娘想要敲打一个人,有的是人替她办事。但意思一层层递下去,具体实施的人是谁,或许是个切入点。
“娘娘这么说……”
周觅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道:“若说特别的人,还当真有一位。”
她离开幽州入京的一个月前,正值新一任幽州牧梁华茂赴任。她随着爹娘去参加宴席,还有幸与幽州牧的夫人说过几句话。
周觅柔自小就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,爹娘更不是会经营攀附的,所以为官这么些年,周父也只是幽州郡中的一个通判。能参加梁府的宴席,已经是上官提携加恩了。
那日宴席之后,阿爹显然忙碌了起来,说是得长官看中,或许不日便能再度升任,在州治做事了。
“阿爹本分了这么多年,将要升官之际闹出这种祸事,妾身想着,或许是阿爹的同僚心生妒忌……”
周觅柔猜测着:“阿爹曾说过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