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是明州发改委报上去的、需要他那个分管领域审批的文件或项目,他总是格外“认真”,鸡蛋里挑骨头,流程能拖就拖,能卡就卡。
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事情,他非要让补充这个说明、那个依据,来回折腾。
马前进不是没想过化解。
私下里请吃饭,对方总是推脱。
托人递话,对方打哈哈。
送点不违规的土特产,对方原封不动退回来。
软硬不吃,油盐不进。
就是因为当年那点屁大的小事!
这事马前进跟谁都没法说。
怎么说?
说省发改委副主任因为我多年前用了他的剃须刀、唱歌比他好听就卡我?
这不成了官场笑话了!
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,自己默默承受。
这导致明州很多需要省发改委支持的工作,推进起来格外费力,平白多了许多不必要的内耗。
这才是马前进内心最深处的苦衷和无力感。
但这些,他没法跟赵希言明说。
太掉价,也太显得自己无能了。
所以他只能泛泛地谈“省里程序复杂”、“有些同志原则性强”之类的表面困难。
赵希言安静地听着马前进的“诉苦”,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点着。
他能感觉到,马前进说的都是实情,但似乎……有所保留?
那些所谓的“程序问题”、“效率问题”,固然存在,但以马前进的能力和郑书记对发改委的重视程度,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共性问题,进展不应该如此缓慢。
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,或者……某些特定的人为因素?
但他没有点破。
他知道,郑书记要的,不是听下属诉苦,也不是去追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陈年旧怨。
郑书记要的,是解决问题的办法!是打开新局面的思路!
“马主任,你说的这些困难,我理解。”
赵希言缓缓开口,语气依旧平和,但带着一种引导性。
“任何改革和突破,都会遇到阻力。郑书记也多次强调,要有‘逢山开路、遇水搭桥’的勇气和智慧。”
他话锋一转。
“我们不能总是抱怨客观条件,更要思考主观上如何破局。”
“比如,在对接省里方面,除了常规的公文往来,我们有没有尝试过更高层级、更灵活的沟通方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