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他那日没有看错。
伯父在听见“最坏的打算”时,想到的就是替死鬼了。
显然,替死鬼就是他章振礼。
“您把我当什么?”章振礼拍着桌子大声问道,“当侄儿还尚且是个人,但您把我当人看吗?我是您替您那废物儿子孙子养的狗吗?”
安国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。
他教养大的侄儿,当然也知道对方的脾气。
振礼做事素有章法、游刃有余、进退有度,但出现不可控制的差池时,火气也足够大。
大理寺中的下属挨训时一个个都跟孙子一样,一个字都不敢回。
但安国公没有想到过,有一天这些火气会直直朝着他来。
“你说的什么混账话?!”安国公气坏了,声音颤抖,“这么多年,我手把手教你,用心良苦!
作为伯父,我对得起你父母、也对得起章家,我自问在你身上用足了心思。
到头来,你竟这般辜负我的信任与栽培?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?
是我不该把你养在身边,还是不该教你本事?
早知道你如此不知感恩,我……”
“您教我,是因为章振贤教不透!”章振礼反驳道,“早知道?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道!”
书房里,叔侄两人一个愤怒的质问,一个哀戚的懊悔。
书房外,安国公夫人驻足而立,紧紧攥着手中帕子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。
她听说了镇抚司送文书过来,便急急来了。
没想到,里头竟然起了冲突。
以她的性子本是要冲进去,可她又很想知道背着她的时候,安国公还藏了些什么花样,才拼命忍住了。
脚下没有动,心却一点点沉到了谷底。
能让国公爷和振礼闹成这样,自家危机可窥一斑。
难道,真的山穷水尽了?
不应当的。
明明一个月前都不是这种状况!
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