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临毓垂眸,问她:“想到什么乐趣了,这般好笑?”
“水戏唱几日?”阿薇问。
“不曾细问,估摸着能唱个三五天。”沈临毓道。
荣亲王素来喜好玩乐,又不缺银钱。
“我就是想着,”阿薇道,“今日唱游园惊梦,中元唱冥判魂游,倒是都应景。”
沈临毓闻言一愣,复又笑着摇了摇头。
阿薇姑娘啊……
难得有个笑语,偏又是个与众不同的。
这话要叫荣亲王知道,那张脸还不知道要拉得多长。
长到……长到沈临毓也止不住笑得开怀。
前头宽敞河道上,停着大大小小的舢板。
还有未揽到客的停在岸边,沈临毓与那船夫招呼两句,转身示意阿薇先行。
阿薇跳上船,稳稳当当。
等沈临毓也上船来,船夫撑着竿子、船身轻巧向前,又说捎着不少酒与小菜,客人们只管取用。
阿薇坐下来,取了些花生、豆干,细细品了品,道:“味道不错,我母亲喜好这些。”
戏台越来越近,前头满是看戏的舢板。
船夫寻了地方停稳,踩着其它船板跳去了岸上。
阿薇看着他的步子,道:“倒是灵巧。”
而这里,也的确是个说事情的好地方。
两岸的热闹隔着水,各个舢板互不打搅,船上的人说事,便是谈崩了也能有戏台上的婉转做个缓冲。
当然,阿薇想,她和沈临毓不至于在这事情上谈崩了。
刚才一路过来,那些忐忑与犹豫也在她跳上船的时候被抛下了。
戏台上,柳梦梅捡起了画像。
他成了杜丽娘梦里的那个书生。
他正正巧便是那人。
一如她正正巧,能代替余如薇。
剥了颗花生,阿薇缓缓开口:“只有中州的磨喝乐才是拿莲花的,那里……”
她斟酌着该如何说下去。
沈临毓的视线落在她身上。
光线聚集在戏台那侧,水上几乎就隐在黑暗里,但挨得近些,他又夜视过人,自然看得去清楚。